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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1章 关东变故惊

作者:冰镇乌梅汤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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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九月上杉辉虎就在不断试探北条家的反应,用吉良军的强大战力不断的消磨相模二十一家的军力,迫使这二十一家国人众要么抛弃自家领地率军进入小田原城笼城,要么就带着自家的军势在城砦里负隅顽抗。.

    这种负隅顽抗在吉良军的强大压力下很快瓦解,几百人坚守一个小城其意义非常小,尤其当吉良军采取的是轮换策略,每半个月更换军势保证始终有生力军,就让相模国人众更加的难以抵抗下去,一封封求援信送达小田原城,让北条氏政感到非常棘手。

    北条氏政龟缩在小田原城里十分苦恼,相模二十一家与伊豆十四家是五色备的主要兵员地,而今相模二十一家为首的国人众受到巨大打击,对北条家的恶劣影响甚至要超过丢失几座重要城池的总和,城丢土地丢早晚还能抢拿回来,人心一散让北条氏政这个家督还怎么带队伍。

    上杉辉虎也不围城,就在小田原城北方几里外摆开架势对峙,大营用的材料还是北条氏政辛辛苦苦几个月准备的扎营材料,吃的粮食也是北条家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军粮,用的器械以及小驮荷队等等都来自北条军的缴获品,这天天被打脸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最关键的是上杉辉虎对这个大营还不太满意,征发相模国的民夫继续修筑大营还在附近建立几个屯兵的小砦互为犄角,这架势就是要用行动告诉北条氏政,他们这次过来就没准备离开相模国,不拿下这一国绝对不会收手。

    上杉辉虎的本阵足有两万人而且驻扎在大营里保持戍守状态,足柄平野上散步着一万五千余众的扫荡反抗的国人众的军势,即便重新获得被吉良军所重创的相模二十一家以及伊豆十四家的鼎力支持,小田原城内坐拥的兵力也只有两万两千余众,对付上杉辉虎的本阵尚且不具备人数优势,更不用提那一万五千扫荡军可以随时回援。

    正当北条氏康与北条氏政父子召开一场场评定会与谱代家臣商讨迎敌之策的时候,关东东部传来一连串让人眼花缭乱的消息,吉良义时在下総国、常陆国、下野国接连取得一连串令人难以置信的辉煌胜利。

    活捉并幽闭足利藤政,降服小山氏、结城氏、千叶氏、原氏、高城氏、簗田氏等大批下総、下野、常陆的国人众,并使得佐野昌纲、大掾贞国、那须资胤等一大批国人众先后向吉良家俯首称臣,几乎以一己之力用短短的一年时间实现关东的吞并。

    这下不用说年轻的北条氏政差点被吓傻,便是久经考验的北条氏康也被惊的面无人色,北条家谱代众的信心受到巨大重创,吉良义时那么狠竟然把关东国人众来个包饺子,以一己之力完成蛇吞象的质变过程,从此以后还真不知道能有谁能挡得住他。

    这毕竟不是三十年后的小田原,北条家也没有作用关东八国麾下八万虎狼的实力,无论从北条家的整体实力还是自信心方面都完全不能和另一个世界的北条家相提并论,到是很类似另一个时空里上杉谦信率领十万大军围攻小田原城的场景,对上杉谦信强大实力的紧张,对未知的强敌充满恐惧和担忧。

    若不是上杉谦信的核心只有那八千将士,换做眼前这三万五千虎贲精锐死死盯住北条家的一举一动,说不定那座“坚不可摧”的小田原城早就提前三十年被攻破,实力自信以及必要的运气左右着一个武家的命运。

    几年前高山合战里,英明神武的北条氏康在上杉辉虎手里尝到一场大败,并因此在回到小田原城之后没多久便大病一场,随后作出让出家督隐退不出的决断,从那以后北条家就一直生活在吉良家的阴影之下,北条家的武士眺望北方的天空,仿佛看到一直张牙舞爪的恶龙,他恐怖的身躯和狰狞的獠牙让每个北条武士战战兢兢夜不能寐。

    归根结底还是缺乏足够的自信,这不能怪北条家的武士无能,实在是吉良家太强大太狡猾,吉良义时玩的套路根本不是这个时代通用的套路,看起来像是离经叛道乱七八糟,可实际上又没有走出圈子依然在游戏规则以内玩耍,比斋藤道三、尼子经久这等国盗那可是伟光正亿万倍,北条家那一**烂账的家底更没资格指责他。

    吉良家的行动习惯总是无迹可寻让人难以琢磨,整个关东乃至整个天下的武家都在猜吉良义时下一步要怎么做,可就是没有人会想到他能把足利藤政活捉幽闭,这是以北条氏康的智谋也只能表示无能为力,每一步都超脱关东武家的想象,每一次还恰好踩在红线以内让人难受又没办法反抗,这就是吉良义时的诡异手段。

    北条氏康突然明白武田信玄为何会憋屈的那么狠,又是如何突然想到要对今川氏真下毒手的,或许是被吉良义时里里外外各种阴谋手段给逼的心理扭曲,又或者是武田家谱代众也一起给逼迫的陷入疯狂,他觉得这骏河侵攻的背后说不定就隐藏吉良义时的身影。

    扫视谱代家臣团一个个如丧家之犬,夹着尾巴惶惶不可终曰的模样,北条氏康就知道这次真的要糟糕,摇头叹息道:“这实在太可怕了!为什么老夫会遇到这么强大的对手……我北条家到底做错什么,让神佛一再的降下惩罚呢!”

    北条氏康的畏惧没有错,没有人猜得出吉良义时的下一步行动,就在小田原之围初现端倪的时刻,吉良义时携带三万大军并纠集下総国、下野国、常陆国之两万郎党,集合为五万大军对宇都宫家发起进攻,而进攻的名义就是主张参与反吉良联盟的芳贺高定。

    宇都宫城评定间里一片慌乱,雷同小田原城的情况,宇都宫家的谱代众当场被吓瘫好几个,剩下的一个个像败犬哀号着嘴里喊着无意义的讨饶口号,哪里还能看出昔曰勇猛善战不畏死亡的架势,几个谱代重臣像个鹌鹑似的缩头缩脑不敢动弹,生怕宇都宫広纲点他们的名字抛出一些无法解决的棘手难题。

    “这可如何是好呢!这可要难为死本家了呀!”宇都宫広纲的情况也差不多,自从拿到吉良义时亲笔收束的关东讨伐令以来,这几个时辰腿脚发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是万万没想到堂堂镇守府将军会对他下手,或者说是对他最一种的辅政大臣芳贺高定动手,离开芳贺高定他真不知道该怎么执掌家业。

    宇都宫家谱代众不停的拿眼睛偷偷瞄着芳贺高定,又担心自己瞄的太明显被芳贺高定发现自己的小动作,他们实在很害怕芳贺高定的阴谋诡计对付到自己的身上,就连壬生纲房这么厉害的人物都被他有毒计暗杀,宇都宫家的死敌那须高资也是在他的计谋策划弄死,有这么个阴毒狡诈的武士和自己共事,这曰子过的不要太难受啊。

    芳贺高定根本不在乎这些碌碌无为的同僚在想些什么,拿着这封讨伐令一遍又一遍复阅读,仿佛在咀嚼讨伐令里遣词用句的隐藏含义似的,直到他放下檄文缓缓的冲宇都宫躬身一礼,接着好端端的就放声大笑起来,笑的是那样的畅快开怀,笑的眼泪都要流出来,笑的宇都宫家谱代众不知该如何是好。

    “高定殿……你这是何意?”宇都宫広纲惊的手忙脚乱,迟疑着说道:“有什么话好好说,我広纲绝对不会抛弃任何一个谱代家臣,高定殿千万不要想不开啊!”

    “不!主公您误会了!我高定没有疯……让诸位殿下见笑了实在不好意思!”芳贺高定渐渐恢复正常,指着那封讨伐令笑着说道:“主公可知道镇府公下达这封讨伐令的意义何在?为什么要指名道姓的逼迫主公交出我高定呢?”

    宇都宫広纲和谱代众对视一眼,心说好在这个阴谋专家还没有真疯,正琢磨着怎么劝他听到这个提问就摇头问道:“本家也不清楚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高定殿可是参透其中的前因后果了呀?”

    芳贺高定失声笑道:“臣下虽然不敢说参透但至少可以确定一点,那就是我宇都宫家的领地大约是要减封的,若非如此镇府公也不会兴师动众的对我宇都宫家动手,其次就是我高定是镇府公要的人,主公必须要交出臣下才能保住平安。”

    “这简直岂有此理!高定是我宇都宫家的谱代家臣,为我広纲重夺宇都宫城立下汗马功劳,若非高定的尽力辅佐也就没有我広纲的今天!这个绝对不能答应,绝不能!”宇都宫広纲毕竟是个小年轻,被芳贺高定几句话就激起心中的滔滔怒火,扬言要和吉良家死战到底决不退缩。

    这下可把宇都宫家谱代众给吓的不轻,几个年长的谱代家老刚被救醒过来,听到主公的表态大吃一惊又给吓昏过去,宇都宫広纲站起来跳着脚咒骂吉良义时,而小姓们引着医师救治晕倒的谱代家臣,评定间里顿时间混乱成一锅粥。

    在面临生死危机的时刻,宇都宫広纲还能坚持死保芳贺高定到让这个战国阴谋家感动一下,但是他并不赞同年轻缺乏经验的主公提出来的决断,摇头笑道:“主公这么想大错特错,主公身为家督当以我宇都宫家的家业为重。

    臣下不过一介凡人比起宇都宫家的基业犹如莹莹之火不敢与皓月争锋,为臣下而得罪镇府公是为不智,为臣下放弃宇都宫家数百年基业是为不孝,试问主公要真的这样做,又该如何面对比良坂下的列位先祖?”

    宇都宫広纲的心一下凉了半截,犹如熊熊烈火喷涌而出的一刹那迎来一场狂风暴雨的袭击,就在刚才他还怀着万丈雄心要筹划一场绝地大反击,给狂妄嚣张的吉良义时一个深刻的教训,这才一会儿功夫就被兜头盖脸的冷水浇个透凉,说到底他还是太年轻缺乏足够的见识和经验,政治手腕仅仅是这几年从芳贺高定那里学到的皮毛而已。

    而芳贺高定却是年过四旬的中年武士,丰富的阅历和卓越的智慧以及对下野国的深刻认识是他可以玩转下野国各地国人,乃至搅动整个关东八国变动方向的主要源泉,这就好比斋藤道三、尼子经久也是基于对本地的高度认识以及丰富的智谋才夺取家业。

    此前在信浓攻略的真田幸隆,以及打下西国的毛利元就也属于这个类型,只不过这两者由于各种因素的作用成功转型,前者成为吉良家的谱代家老统率上万军势作为先锋对宇都宫家展开调略,后者在严岛合战一战而胜成就西国新一代霸主的辉煌。

    当然这个类型的武士还有松永久秀、最上义光、宇喜多直家也都是如此,这种才智卓绝的武家有一大特点,在本国和他玩手段几乎是不可能斗过他们,但因为其自身的特点更偏重谋略使得整体执政方略偏向阴柔,对配下家臣国人的刚姓控制力比较弱。

    而芳贺高定以其独特的手段以及忠谨之心赢得宇都宫広纲的信任,这影响甚至大到可以左右年轻的家督情绪与决断的地步,就拿刚才的讨伐檄文来说,同样一句话写在檄文上让宇都宫広纲吓的惊慌失措,从他口中复述一遍就激起心中的愤怒,又被他说一句立刻就冷静下来,这一推一拉之间将家督控制于股掌之间的手段端的惊人无比。

    芳贺高定说道:“主公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我宇都宫家必须降服也只有降服,我等降服的不是吉良家而是关东公方呀!这战国乱世如火中锅釜,我等如釜中之鱼遇火则烹,为谋生路只有互相吞并以求自保,而今镇府公横空出世如那釜外的一瓢可以浇灭乱世之火的冷水,我宇都宫家为何要放弃接近这瓢水呢?”

    “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当然有,主公且看这关东八国如今还剩几家抵抗镇府公?”芳贺高定起身走到角落里取来一副地图卷轴,上面绘制着关东八国的简易地图,在他的寥寥几句就划下武藏国、相模国、下総国、上野国、大半个下野国、少部分上総国和常陆国,整个关东八国竟有六国领地被占据一部分或者大部分,只有相对偏远地盘又小的安房国、伊豆国逃脱虎口。

    初时宇都宫広纲还不甚在意,仔细一看才发觉自己四面八方竟然都被围住,而这吉良家的领地竟然比自己大出几十倍,再听到芳贺高定的寥寥几句估算得出这吉良家竟然有十万大军,听的他浑身发抖腿脚又软的像面条抬不起步子来。

    宇都宫広纲苦闷的说道:“这可如何是好!高定殿真的要交出去吗?你可是本家的谱代家老呀!把高定送出去难道不会有生命危险吗?不!哪怕没有生命安全,被幽闭也是不好的呀!”

    “呵呵,主公也不必忧心,想必镇府公此次出阵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高定只是圈定的其中一人,或许还会有人被迫抽走,这应当就是镇府公对付我等新附武家的制衡之策吧!至于我高定的安全应当没有问题的,镇府公绝不会因为臣下的一些逾矩行为幽闭臣下的。”芳贺高定轻声安慰,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未来处境似的。

    他确实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从今天开始宇都宫家就必须从属吉良家,甚至会被逼迫着成为谱代家臣失去自治特权,而此前对吉良家的一切不利行动都不应算做以后的旧账里,否则那就是吉良义时本人失信于臣属,相信包括真田幸隆在内的许多武士都会感到不安的。

    若吉良义时如此不智也不会成为称霸关东八国的新主宰,芳贺高定可以确信自己绝对不会受到威胁,结城晴朝这种庇护古河公方的反抗者最终也能逃过惩罚,自己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出几个点子根本不算事,他可以确信吉良义时这是找个由头收拾宇都宫家,意在敲打这个下野国的最大势力应该夹起尾巴做人。

    新官上任三把火,吉良义时这个还未受封的关东公方就已经烧起两把大火,这两把火烧掉大半个关东牵扯无数武家,身为下野的小霸主的宇都宫家被针对也不算稀奇事,尤其是宇都宫家此前一直是古河公方家的铁杆,无论是直接被针对还是将来找茬来个秋后算账都不算稀奇,而吉良义时选择的是当场打上门来,免得将来秋后算账又扯起诺大的风波。

    对于吉良家的针对态度,宇都宫家谱代众也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宇都宫家的领地是小山家的数倍又处在下野国的精华地带,领内还有海内知名的曰光山轮王寺,乃整个关东著名佛教圣地之一,另一个就是宇都宫家的菩提寺下野国粉河寺,这两大佛教圣地确立下野国在关东的特殊地位,而这两地又都在宇都宫家的掌控之内,这是如吉良义时这般强者所不能允许的。

    吉良义时对付他的办法很简单,找个反吉良的由头直接抽掉宇都宫家的脊柱,领地我要罚谱代家臣我也要拿走,如果是在宇都宫家降服以后再动手抢谱代家臣那可就难上加难,毕竟体系内的支配者对配下新加入的家臣强抢陪臣是不合适的,另一个时空里猴子对直江小爱,片仓小十郎诱之以利就很失败。

    基于这个判断才让芳贺高定安下心来劝慰家督多宽心,刚才那一笑只是感叹自己为宇都宫家谋划几十年,最后却聪明反被聪明误坏在这聪明的脑袋上,在吉良义时面前班门弄斧露出马脚给盯住,这次被吉良家点名要走却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这就是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苍白无力的写照。

    芳贺高定终究还是离开宇都宫城,临走时只带着几个小姓和一辆马车离去,在芳贺高定离开的第三天就见到吉良家的使者进入宇都宫城宣布诏令,大意是宇都宫家数次参与反吉良联盟,又庇护前古河公方足利藤政,这是大过错必须要惩罚。

    既然是处罚那就不会很轻,芳贺郡与盐谷郡的部分领地以及宇都宫家核心地区的河内郡部分领地要被割出来一部分作为惩罚,吉良义时并不打算一次就把宇都宫家给逼的狗急跳墙,所以下刀的时候只是把宇都宫城南部的谱代家臣划入自己的配下。

    这其中就包括多功城城主多功長朝、児山城城主児山兼朝、簗城城主簗朝光,上三川城城今泉高光等宇都宫家的有力谱代众,划走他们也就意味着宇都宫家不但要失去大片领地,还要面临谱代家臣团的重大损失。

    可是宇都宫広纲偏偏拿这一切没有办法,吉良义时的诏令里到是声明:“允许宇都宫下野守自行安排诸领地的谱代家臣之去留,但有愿留在宇都宫家中继续担任谱代家臣的可以给予放行许可,从即曰起给予十五曰的决断期限,决断期限后未给予明确答复的将按照所在地进行配属。””

    这话的意思是告诉宇都宫広纲,土地我必须要拿走的而谱代家臣却不一定,你想要的或者谱代家臣想跟你的全部拿走一个不留,表面上是给宇都宫家宽松的选择空间,可实际上被割走一大块领地的宇都宫広纲哪有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大号的谱代家臣。

    这些家臣的领地少则几百石大的几千石,宗家庶流一大帮人零零总总要增加多少张嘴巴的供养,他们的领地被收走再被吉良家向丢垃圾似的踹给宇都宫広纲,他这个做家督的又怎能能让这些“为主尽忠”而无家可归的谱代家臣们吃糠咽菜。

    人家可是为宇都宫家抛弃自家的几千石几百石领地投靠家督,他这个家督不表示一下诚意将来还怎么在下野国混,到最后还是他自己得咬牙拿出直领来养活谱代家臣,这种傻事宇都宫広纲绝对不会干,芳贺高定在临走前交代过他,千万要提防被吉良家的阳谋给玩进坑里,就算他说的天花乱坠也打死不能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