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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父女两解开心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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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教授的情绪一整天都处于激动之中,跟打了鸡血似的,总也停不下来,总在担心那方面没想到,让孩子们住着不习惯,查完灯,又去查空调,查完空调,又去查孩子们有没踢被子。

    孩子们适应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好,十点过后,就睡的不知身在何处了。

    至于沈教授,夜半三更了,都还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床上翻来又复去,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

    外面天还没亮呢,老爷子就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满脑门的汗水。

    愣了好半响,似乎想到了什么,着急忙慌地下床,来到了客厅,看到客厅里散乱的东西,扶着墙,才猛地松了口气。

    楼上楼下的房间都还没动静,老爷子站了会儿,又轻手轻脚地回了自己房间。

    睡是睡不着了,虽说没睡几个小时,可也不觉得困,精神出奇的好。

    走到老伴的牌位前,跟老伴絮叨开了。

    “……女儿回来了,没想到,在我活着的时候还能见到她,不管怎么样,总算是大难不死,我知道肯定是你在保佑着她……”

    “……罪肯定没少受,她不说,我也知道,我是他老子,一手带大她,还不了解她,以前总觉得没管教好她,被惯的没形,不知天高地厚,出去容易吃亏……可这次回来,人变了好多,眼界高了,人也通透洞察多了,按理说,我应该高兴才是,这不是我一直希望的吗,可我这心里反倒不是滋味起来,这中间肯定经历了不少事……”

    “……这次回来,还把女婿跟孩子带回来了,这次你总该满意了,你一直想给女儿找一个全心全意待她的,带回来的这个就是,虽说身份特殊了点,可贵在情意,有担当,我一眼就能看的出来,不像那姓梁的,女儿离家时,你肯定也在怪我,可我一早就知道那小子不行,给不了女儿幸福,这回这个总算是找对了……”

    “……三个孩子可好了,你看到了肯定喜欢的不行,叫外公时,我的心都要化了,我也知足了,没什么念想了,就是跟你团聚之前,能照顾好他们,你在地下也保佑他们平平安安的……”

    孩子们都有早起练功的习惯,到点不用叫,就自发起来走到了院子里。

    由于没下人给梳头,三个孩子均是顶着一头鸟窝。

    王妈和沈教授倒是想帮忙,可是古代的发型,却是让他们无从下手,只得等孩子妈起来再说。

    沈教授听说孩子们要练功,心里并没怎么当回事,以为顶多就是伸伸胳膊踢踢腿,做做体操什么的,对于宝春口中的武功什么的,并没太信,他自己的闺女,他太清楚了,经常满嘴跑火车。

    他就找出很久没用的沙袋给孩子们练功,等小三儿一拳头击打下去,沙子四散而飞时,沈教授目瞪口呆了,想起什么,急忙上前查看外孙的小手,“有没伤着?”

    小三儿握握拳头,“一点事没有,我可是从小就跟着爹爹哥哥习武的,就是石头也伤不了我。”一副我很厉害的嘚瑟样。

    沈教授干干地说,“是,是很厉害。”

    闹闹在旁边不服气地哼了声,“不就是一个布袋,我也可以。”

    “闹闹的拳头也这么厉害?”沈教授睁大了眼睛。

    “我比他大,当然比他厉害了。”闹闹捏了捏肉呼呼的胖手。

    针锋相对的气味很浓,眼看这两小的一眼不合就要打起来了,沈教授急的不行。

    荣三儿嗤了声,“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你又没看到。”熊孩子转了下眼珠子。

    闹闹吭哧了半天,“我是没看到,可爹爹娘亲哥哥他们都是这样说的。”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小三儿说了。

    “那你也没见。”闹闹反驳。

    “对,咱两谁都没看见,所以,咱两谁都不能相信,就只相信咱们自己的拳头,谁的拳头硬,谁才最大。”小三儿嘿嘿说。

    “好。”闹闹不甘示弱,“比就比。”

    “谁大谁小的有什么关系。”沈教授忙劝架,“快别比了,伤着磕着可就不好了。”

    两人视线交锋,斗志昂扬,不为所动。

    小酒对外公说,“不用管他们。”

    “不管他们,马上可就打起来了。”沈教授说。

    “平常他们也没少打。”小酒说,“让他们打去。”

    “平常没少打。”沈教授扑捉到了这个字眼,脸色沉了下来,“你们娘是怎么教育孩子的,果真不能高看她。”

    那边小三儿对闹闹说了,“你看我把这个沙袋打破了,只要你也把这么大布袋打破,不装沙子,我就承认你大。”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你敢耍赖,我非揍的你屁股开花不可。”闹闹势在必得。

    见状,小酒是摇摇脑袋,沈教授却是连忙劝外孙女不要比,没必要,谁大谁小,那还用比,本来就是你大。

    闹闹说了,“可他不承认。”

    沈教授语重心长,“不承认他也是。”

    无轮怎么劝,闹闹都铁了心了,似乎怎么样都不会向荣三儿示弱,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这孩子。”沈教授摇头叹气,对小酒说,“三儿明显是欺诈,你怎么不阻止?”

    小酒抱胸冷眼旁观,“被自己人欺诈总比被外人欺诈强,自己人不会真的伤害她,用不着提醒,她有她自己的思维和想法,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

    沈教授看着外孙,不知该说什么,昨天他还以为他是个毫无原则溺爱弟弟妹妹的大哥,却不想对他们的教育也有着异乎寻常的洞察。

    那边的比试已经见分晓了,闹闹果然没将空的布袋击破,气得小拳头都快捏碎了,眼泪更是在眼眶里打转,委屈,不甘,还有想不明白。

    荣小三还在那儿贱兮兮地逗她,“快叫声小哥来听听。”

    闹闹怒瞪着不吭声。

    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小酒没去点破,也许点破,闹闹就不会如此伤心挫败了。

    沈教授倒想去哄,小酒却是给他使眼色不让去。

    “愿赌服输,不许耍赖,这可是你说的。”荣小三儿不依不饶。

    “可我就是比你大啊。”闹闹不无委屈地说。

    荣小三儿还要紧逼时,他哥唤他了,“你过来,我看看你的功夫练的怎么样了?”

    荣小三闻言,下意识缩头,缩身子,一把抓住外公的裤腿,“不怎么样,还是老样子了,不用验了……”

    “我看你刚才轻松就赢了闹闹,应该是进步不小。”小酒说,“赶紧过来。”

    他越说,小三儿越往外公身后躲,“刚见外公,我想多陪陪外公。”

    “是啊,试功夫不急在一时。”沈教授连忙说。

    “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陪外公。”小酒说,“赶紧的。”

    荣小三蔫蔫地挪到了他大哥跟前。

    紧接着,院子里就响起荣三儿的鬼哭狼嚎声,被他哥给狠狠修理了一顿,眼泪汪汪的。

    这就是所谓的乐极生悲,刚欺负了闹闹,回头就让他哥给整治了。

    过没多久,荣铮过来了,给沈教授打过招呼,就去教导三个孩子习武去了。

    经历一番刚才的事,沈教授心想,怎么着也待一阵子消极吧,可这两孩子倒好,五分钟不到,又生龙活虎起来了,看的他不由失笑,这一家子人的相处,还真是……

    宝春是被外面的蝉鸣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半睁的一只眼睛,瞄到了床头柜上的闹钟等一应事物时,愣了,揉了揉眼睛,迅速下床,赤脚转了一圈才真正确定她不是在做梦,她是真的回来了!

    揉了把脸,伸个懒腰,简单洗漱了下,去孩子们的房间,发现人都不见,透过窗户往下望,孩子他爹和孩子正在下面雷打不动的练功,老头子拿着毛巾坐在草坪上看着。

    “早啊,老爸。”宝春走到老爷子跟前,蹲下身,一起看他们练功。

    “还早,看看太阳都到那儿了?”沈教授白她一眼,“当了娘还这么懒,孩子们可早就起来了。”

    宝春撇撇嘴,“这不是回到家,舒服,就多睡了会儿。”

    这话大概是取悦了教授,叹了声气,没再数落了。

    “小酒也就算了,三儿和闹闹才四岁,就这么练,是不是太严苛了?”沈教授看着孩子他爹的严格教学过程,实在是于心不忍。

    “荣家的孩子都是这么小练起的,小酒也是很小就开始练了,放心吧,孩子他爹心里有数,知道他们的承受范围在那儿。”宝春浑然不在意,“几个孩子身上都有异能,不能拿普通的孩子看待他们。”

    “什么叫不能拿普通的孩子看待?”沈教授不悦,“你不就是想告诉我,孩子们耐摔打,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你这娘当的可真行。”

    “哎,老头,不待这样区别对待的。”宝春说,“我小的时候你拿皮条抽我,你怎么不说了,我不也是被你从小打到大的。”

    “你还好意思提,我为什么打你,那是因为你不听话。”沈教授哼了声,“你要是跟他们一样乖,我会打你。”

    宝春摆手,“不给你说了,你对我有偏见,说再多也没用,在你眼里,孩子们什么都比他娘强这就对了。”

    宝春这句本来是赌气的话,可她家老爷子来了一句,“你有这样的觉悟还不算晚。”噎的她是再次怀疑她是不是捡回来的。

    “不过,看人的眼光这次总算是对了一次。”沈教授看着远处。

    “你这表扬还不如没有。”宝春揪着地上的草,愤愤地说。

    沈教授回头看了她一眼,“听你说,孩子他爹家世显赫,连皇上都不放在眼里,那么一个尊贵被万人捧着的人,来到咱家会不会不适应?”

    “有什么不适应的?”宝春嗤了声,“你别看他身份似乎很了不起,好像每个人都要膜拜于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可到了家里,我要说吃腻了府里厨师煮的饭,他二话不说,套上围裙,就进厨房煮饭,还有这三个孩子,那一个不是他照顾的,双胞胎小时候换尿布,洗澡他都要亲自来,害怕下人手没个轻重伤到孩子……”

    反正人不在,宝春怎么说都没人反对,看老爹对她不屑的眼神,下意识就想突显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你女婿再好,可还不是对你女儿言听计从。

    沈教授听到这儿,猛地转头,将她全身上下都给审视了一遍,然后问了,“家里的财政大权在谁手上?”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谁掌握了经济大权,谁才有真正的话语权。

    宝春嘚瑟地回了,“当然是我了,成亲当晚,他就将财政大权交给了我。”

    沈教授哦了声,“饭他煮,孩子他带,钱他赚,那要你干什么?”

    宝春听了,瞬间石化。

    “他看上你什么了?”沈教授又补充了句。

    宝春当时的想法是,这要不是他亲爹,她当场就能抡起拳头揍人,太气人了!

    “以后,对人家好点,性子柔和点,别跟人家使小性子,男人回到家,还不就是图个温暖舒适,你天天跟人家闹腾,再好的男人都能闹腾跑。”沈教授语重心长提点。

    “我才是你亲生的,你这胳膊肘怎么老往外拐?”宝春不满抱怨。

    “我这叫以事论事。”沈教授瞪她,“要是那姓梁的,我一句话不说,我立马拿扫帚撵出去,你也别怪我不通情理,你老子我的眼睛雪亮着呢,那姓梁的或许是真心喜欢你,可在他眼里,你并不是最重要的,还有对权势,对地位,对金钱的渴求,我一眼,根本就不用第二眼,就看出这人不纯粹,这样的人是给不了你幸福的,我要是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应该坚持到底,把你绑回来,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了。”

    “我知道我看走了眼,可我并不后悔。”事搁多年,父女两才真正开诚公布谈那件事。

    “是,我听了你老的话,我可能就不会失足掉落到了异世,可同时,我也碰不到孩子他爹了,也不会有这三个孩子了,人年轻时,眼力劲是不如年长者,可能会走很多弯路,可不走这些弯路,又怎会知道这些是弯路而不是终点呢?”

    “说句你老不爱听的话,要不是你当初反对激烈,我也不会离开这里,也不会争强好胜,为赌一口气硬着头皮往下走,说不定过了一段时间,我就发现了不合适分开了呢,我承认,这话说的有点像是推卸责任,但当时我的确是绷着这口气的,其实,感情最要不得的就是赌气,因为它会蒙蔽你的眼睛,让你看不到潜藏在下面的矛盾……”

    沈教授叹了一口气,“难道我当时真的做错了?你母亲在的话提点着,或许就不会……”

    宝春坐在草坪上,挽住老爷子的胳膊,依偎在他身上,“人生就是这样,要每个人亲自去体验,就是再智慧的人,也代替不了别人的人生,所以,我过的如何,并不是你的责任,也不是母亲的责任,是我自己,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我自己的责任,跟任何人无关。”

    “我走了弯路后,我才知道什么样的人适合我,我适合什么样的人,尽管我们都有缺点,都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完美之人,但只有我们自己知道我们过的好不好,幸福不幸福,而不是别人认为的那样。”

    沈教授愣愣地看了女儿半饷,有意外,有陌生,像是第一次认识她。

    转过头时,长长出了口气,拍拍她放在他胳膊上的手,“你说的也许是对的。”

    宝春还想说什么,那边的练功时间已经结束了,几人正往这边走。

    老爷子急忙起身,拿毛巾给两个小的擦汗,并且询问他们早餐想吃什么。

    闹闹边仰头让外公给擦汗,边说,“吃昨晚那个什么冰淇淋。”

    “早上吃那个不好,会拉肚子的……”外公牵着他们往客厅里走。

    ------题外话------

    今天是父亲节,愿天下的父亲们节日快乐,身体康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