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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情何以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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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是本来,现在是现在。现在,我很不幸福,你可以给幸福,可我不想要!”可依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她并不是不想要,而是她觉得,自己根本不配拥有他的爱。

    “离开我,就会幸福吗?”上官千夜更加不明白了,既然相信他会给她幸福,为何要拒绝。

    可依只是点了点头,双拳紧握,极力抑制,告诉自己一定不要哭泣,不要心软。因为知道,离开他,她肯定不会幸福的。

    短暂的沉默,上官千夜的眼神更加受伤,可依看着更加心痛。

    可依何尝不想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她与他互为仇人,仇人之间的爱情只能是彼此伤害,以悲剧结局。与其等到他发现那天,等待他恨她,倒不如现在就结束了。她心一横,想要告诉他事实,问道:“你会跟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在一起吗?”

    上官千夜一时反应不过来,想了想,才领悟到,她应该是指她父母车祸那件事情。“那场车祸真的不是我干的。”可依惨然一笑,因为他理解错了她话中之意,她问得只是表面的意思,并不需要角色转换。错了就错了,她也就顺着他说下去了,瞟了他一眼,嘲讽地说:“谁相信?”

    她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深深刺伤了他。上官千夜眼神非常无辜,为她的怀疑而感伤。曾经,她非常坚定地说“我相信”,而现在,她再次怀疑了。

    “我确实送了一辆车给妈,那是她的生日礼物。之前,姚敬文找过我,要我杀了爸妈,我当时是答应了……可……”上官千夜解释。

    “然后你就真的杀了!”可依冷冷地打断他的话,具体过程,她已经在那通电话里了解到了。

    “我没有!我只是在敷衍他,是缓兵之计。我想知道,姚敬文为何那么恨爸妈。后来,我知道,二十年前,姚敬文的老婆在一场车祸中死去,而那场车祸发生时,爸妈也在。姚敬文一口咬定,是他们害死他老婆。然后,他要报仇,做了许许多多伤天害理之事。”

    不出所料,二十年前的车祸,上官千夜已经知道了。她想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便问:“他做了什么事?”

    “两年前的车祸,林盛企业的破产,现在的车祸,当然,有些事,是我做的,但是爸妈的死,真的不是我!本以为,我能够保护他们,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耐了!依依,对不起,爸妈的死我难辞其咎,你可以生我的气,可以恨我!”上官千夜懊悔不已。

    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那场车祸,始作俑者就是姚敬文——她的生父。

    她两脚发软,整颗心都在颤抖被深深的负罪感压抑着,补充说道:“还有你的车祸,背上的伤,还有你的失忆,都与他有关!还有……”她想说“还有你爸爸的死”,可终究说不出口。

    知道得越多,就更无法面对他。要说受害者,他是最大的一个。四岁丧父,十八岁丧母,二十岁车祸,失去记忆,被人利用,历经屈辱磨难,饱受痛苦折磨,这一切都是姚敬文的导致的结果,而姚敬文是为死去的妻女报仇的。身为人子,她必须替父亲赎罪,赎罪的最好办法就是惩罚自己,而惩罚自己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自己不幸福。

    上官千夜震惊,没想到可依知道了这么多事情。

    可依淡然一笑,说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错的是我!爸妈的死,我知道了,不恨你,真的,你不必自责!”

    得到原谅,上官千夜看到了希望,把她的双肩更紧地握着手中,直视着她疲惫的眼眸,非常诚挚地恳求:“依依,爸妈不在了,他们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我会好好照顾你,尽我所有补偿你!”

    可依拿开他搭在她肩头的双手,太息一声,接着说:“不必了,我可以照顾自己。还有,从前的事情,过去了的,就让它过去吧,不必执着!记起来又如何,忘记又怎样!经历了这么多,不管你是谁,你我再也回不去了!我累了,放我走吧!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吧!”她声音平和,如一潭秋水,平静且冰冷。

    上过千夜无力地垂下双手,忍不住颤抖,两指仍紧捏着那枚戒指,心更痛,头更痛了,痛到不能言语。

    可依握过他一只手,将守护天使放在他掌心,说道:“好女孩多得是,只要你勾勾手指头,想要什么样的都行!祖传的东西,不能丢了,留给它真正的主人吧!”

    上官千夜的手还在颤抖,同时在颤抖着她的心。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多么残忍,仍选择了长痛不如短痛。

    可依放开他的手,他的手再次垂下,没有握住守护天使。项链掉在了地上,被人遗弃了。

    上官千夜并非不想握住她的手,也并非不想握住守护天使,只因为痛到麻木,全身的神经已经不听使唤,不能动弹。

    可依看了一眼地上的项链,没有弯腰捡起来,只是一笑,惨淡又无奈,淡淡地一句:“珍重!”

    她转身,迈步向门口走去,再次要远离他。

    上官千夜无可奈何地看着渐渐远走的背影,越来越模糊。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这样的情景是如此相似,昨天才经历了,今天又在重演。

    疼痛如潮水般涌来,将他仅存的意识淹没了。一声闷响,他轰然倒下。

    可依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回头,可刚走到门口,听到身后那声令人窒息的闷响时,忍不住回头。

    他倒在地上,脸色铁青,嘴唇惨白,一动不动。

    所有的防备瞬时崩溃,所有的假装都是徒劳,她立即回到他身边,急切地呼唤:“夜!……你怎么了?别吓我呀!……醒醒……夜……”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滚落下来,滴到了他铁青的脸颊上。

    上官千夜听到她的呼唤,吃力地睁开眼帘,气息微弱,含糊呓语:“不……要……走……!依……依……!”他抬起手,手指间还捏着那枚戒指,嘴唇微颤,呢喃着“依依”二字,还想要说什么,却没有声音,两眼翻白,再次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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