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不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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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拨开窗帘一角,顾双城裸|着肩膀,看向言宅内浮动丝丝雾气,这一片浓白色雾气里,各式各样红菊开得艳丽,假山与流水声音从很远很远地方传到耳畔,言宅其实很美,顾双城想。

    她深深打了个哈欠,用食指蹭了两下鼻子,又合上密密实实窗帘,回到了熟睡言战身旁。

    这是言宅,再普通不过一个清晨。

    对顾双城来说,这个早晨显得尤为漫长。她是天蒙蒙亮才闭上双眼,只敢眯一小时左右,就再次醒了过来。言战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她像个东倒西歪蚕蛹,顾双城怀里蹭着,呢喃着,轻轻踢打着,揉着……

    “言战?起床了。”顾双城抚摸着言战鬓发,吻了一下她耳垂。

    言战没有应答,她蜷缩那里,睡得无知无觉。

    “我们去游乐园吧?自从我们从尼泊尔回来后,我都没带你去过游乐园。”顾双城低低说着,她修长手指从言战肩膀一直抚摸到她脚背。

    言战依旧没有应答。

    顾双城下了床,收拾了一下客厅,又叫如锦把两人份早餐端进来,她打了个电话给阮晶晶,取消了今天一切行程安排。

    截然不同两人份早餐摆面前,顾双城坐客厅地板上,把早餐放茶几上,一口一口吃她那份儿早餐,一眼一眼望着言战熟睡脸。

    她勺子量不碰到碗碟,当后半根火腿被塞进嘴里咀嚼干净之后,顾双城吃完了她早餐,言战,也仍旧睡床上,对她“不理不睬”。

    顾双城缓慢眨了两下眼睛,她吃掉了言战那份早餐上两颗草莓,然后就拿出笔记本电脑,看了看股市,又看了看几份计划书,还看了看克里斯事件又升级成什么光景。

    做完这一切过后,顾双城从地板上挪到沙发上,她学着言战样子,开始认真烹茶,看到一个又一个气泡从透明茶壶底部涌出来时,顾双城瞄了一眼言战,她睡姿都无半分改变,睡得雷打不动。

    这个清晨,并没有像顾双城想象那样歇斯底里。它甚至比任何往常清晨都要平静,也许这是暴风雨席卷之前后那么一点卑微平静。

    顾双城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勇于等待人,她言战面前那点小耐心经常见底。偏偏是对言战,她等不了。

    “言战,起床了。你肚子不饿吗?”顾双城跪床边,用自己额头蹭了蹭言战额头,两人额头倚一起画面,像极了小时候言战不理会顾双城,而顾双城又特别希望言战能理会一下她时候。

    言战动了一下,她呢喃转过身去,把自己身体蜷缩成一个猫姿态,弓着背,又再次睡过去。

    顾双城缓缓站起来,这种宁静——就像是一刀一刀凌迟着她纳|粹,恐吓着她*,分化着她灵魂。陡然,她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言战是那样熟稔得去躲进幼小顾双城体内寻求爱情、欲|望、庇护和言战想要一切。顾双城走到镜子前,看向镜子里这个一米八个头,有着红肿双眼,和满眼阴云女人,与那个矮巴巴,流着鼻涕,满眼只是如何讨好姑姑小女孩,似乎,是截然不同。

    但,也截然相同。

    顾双城对自己笑了笑,又把身上那套裙子换下来,换上简单长裤和衬衫,她一颗一颗扣着衬衫扣子时,又下意识背过身去,仔细看了两眼她自己背影。

    她,已经长大了。

    顾双城不确定自己到底哪里长大了?她只知道,那间猎人小木屋里,从言战再也控制不住吻上她,从她被言战压身下,不止一次痉|挛颤栗时,她就长大了。过去她“恨”言战这个猥|亵者,现她仍然“恨”言战这个疯子,将来她还会继续“恨”言战这个妻子。顾双城从未像现这样深刻体会到被仇恨啃噬拉锯心痛。有时候顾双城会想,如果言战不是她姑姑,只是临街拉客一个妓|女,也许这一切都不会闹得这么阴霾。她可以痛痛玩|弄她,糟|蹋她,羞辱她,让她哭,她就得哭,让她笑,她就得笑,她们之间只有交易,没有这样蚀心腐骨心痛。

    她要把言战剥妇姿势;让言战跪她脚下,毫无尊严舔|舐着她脚背;让言战像一只发情小母狗一样地上趴着,像狗一样吃饭喝水和睡觉;让言战看到她就瑟瑟发抖脱掉了身上蔽体衣服,央求她爱抚和揉|弄……顾双城停止了这种不切实际想象。她想把言战从某个高高上位置拉下来,她受够了那样优秀而无暇言战,那样磊落而无垢言战,那样决断而无爱言战!她甚至想问一问言战妈妈,为什么你要教出来这样一个让人无法拥有女儿!?

    ……顾双城换好衣服,她盯着自己脸看了许久,九岁、十岁、十一岁、十二岁,直至现这一刻……顾双城突然觉得,言战那紧|致而湿|热得狭窄花|径里,偷偷藏着一个热爱一切得小女孩,她单纯、善良、羞涩、无欲无求,上帝开了她一个玩笑,让她拥有了比别孩子聪明小脑瓜,她要用那点聪明去改变她身边世界,她企图让这个世界美好起来,但这个世界欺骗了她!她母亲不能永生,顾双城知道,言战母亲大概是言战进入言氏工作第三个年头过世,言战那时候想什么呢,她是怎么面对这一切?谁陪她面对这一切?是言忱。……“我妈妈过世之后,我哥哥不见了……我哥哥好笨,他不知道怎么和我一起玩。只有她,只有她。”昨夜话历历耳,她所说哥哥,到底是谁?那似乎……不是说言忱。

    顾双城低头扣好了袖扣,又看向镜子里自己,她要保住这个热爱一切小女孩,但同时,她也要让这个小女孩渐渐长大。如果这个小女孩终究长不大,那么顾双城也仍然要保住这个小女孩。……她又想到了言忱,她开始怀疑言忱也看到了这个小女孩,从言战成名到根基初稳,到再也没人能撼动她地位,言忱生前对言战所做商业规划,所指引、勒令、恳求言战踏上每一步,都恰恰证实了这一点。他很矜持聪明着,他掩饰着言战身上一切弱点,他塑造了言战商界无懈可击形象,他从未给言战任何复杂情感难题,他只会给言战一个又一个硝烟弥漫商场之争,他严格不著痕迹限制着任何人介入言战私生活。从另外一面来看,言忱也许保护言战,用原始全封闭方式,没人知道拨开巨商光环下言战是什么样子。这种“保护”就是占有,他绝对没有把言战当做妹妹来保护!如果言忱真是把言战当做妹妹,那么他会用各种办法刺激言战,让她长大,而不是圈定了一块童话般单一商业世界,告诉她,这个世界是如此美好和干净!

    或许刚开始是那样,一个无所不能大哥,一个同样看似无所不能但却能毁于顷刻之间幺妹,言忱钟爱这个妹妹天赋和才能,他那时候已经功成名就,事业和家庭都已经尘埃落定,言战成了言忱这辈子大变数,当时报纸上经常说言战狼子野心,言忱引狼入室已成定局,终,言忱死宣告着言战时代到来。顾双城想到了言战不只和言忱吵过一次架,每次吵架,总会出现那么一句话,,就像一个不遗余力改造者和一个一意孤行被改造者,言忱吵架时望向言战眼神是愤怒忧伤,顾双城总觉得面对言战时,言忱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像个男人,像个斤斤计较、敏感而善变女人。

    他们不像是情侣,不像是爱人,酷似师徒,又酷似仇人,有一点像是兄妹,但言战像情绪上处处忍让“哥哥”,言忱像是情绪上容易走火“妹妹”。

    一个男人,性格里拥有一些女性特质,并不奇怪。一个女人,性格里拥有一些男性特质,也不奇怪。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是言忱,而这个女人是言战话,谁都会觉得有些怪诞!

    言忱习惯被言战牵着向前走,言战走路很,言忱走路总是慢条斯理;言忱喜欢从后面抱住言战,言战一上牌桌,言忱就会她耳边捣乱;言战很喜欢不顾场合站言忱身前,商业聚会上如是,名流派对上如是,被狗仔偷拍时如是,如果不从商业意图来看,言战对言忱,始终以保护者自居,而全世界都知道言忱不需要任何人保护;言忱喜欢被言战照顾,尤其是一些生活小事上,他们一吵架肯定是因为商场,他们一合好肯定是因为言战一件小事上“讨好”了言忱;言忱喜欢安静坐那儿,听言战评价聚会上那形形色色女人和男人;还有一件众所周知趣事,言战去假面舞会都会贴上两撇假胡子,而言忱会陪她一起胡闹,跳舞时,他屈尊降贵配合言战,他会跳女性那一部分,而言战,则跳男性那一部分舞蹈……言忱鲜少言战面前表现像个有侵略性男人,顾双城想到那年冬天言战生病时,言忱脸贴言战脸上,对自己露出那个充满敌意笑容……他像个俊朗而狠毒男狐狸精。

    言忱每次和言战说话都没尝到好果子,他们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一个谆谆告诫,一个忤逆妄为,一个痛心疾首,一个狂妄不知……顾双城脑袋里,所有言战和言忱吵架画面全都集中了一起,是,当他们吵架时,言战是个“男人”,言忱是个“女人”。“女人”所有话都充斥着一个固定潜台词——“她”希望这个“男人”不要离开“她”,“她”是那样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恍如近眼前那些画面,全都涌入了顾双城脑海中,她一遍一遍过滤着言忱对言战说过那些话。她开始怀疑,九岁那年,她公园里看到那个和言忱行男女之事“言战”,根本就不是“言战”!言战从未和言忱有过任何除了拥抱之外亲密行为,言战从头至尾,只委身过她一个人,她并没有去动过什么见鬼修复手术!一切都只是她狭隘而腐臭臆测而已。言战是个情感上盲者,爱情里无知纯粹小女孩……当这股思绪开始拔节生长时,顾双城站镜子前,又堪堪后退了两步,一点欣喜划过之后,多,是漫山遍野无措和自愧。

    她感觉自己抓住了什么,但只是一刹那,又全都消失不见。

    言忱终失败了,他死了……顾双城有了一些很不好预感,当她把言战抱怀里时,有什么东西挤入了她们之间,有什么东西试图抢走她言战,恍若将要失去危机感,让顾双城又再次从过去惊醒过来。

    她拉开衣室门,走到床边,握住了言战手,静静等着她醒过来。

    半步作品

    “醒了?”

    “嗯……”言战侧着身子,一条腿搭顾双城腿上,顾双城抚摸着她脸,又问:“饿不饿?”

    “不饿。”言战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顾双城,又闭上了眼睛,顾双城揉捏着言战小腿,“云家管家亲自送来了一封请柬。”

    “嗯。”

    “云老爷子八十大寿。”

    “八十?”言战伸出手指,睁开眼睛掰着手指算了算,“可欣弄错了吧?云老爷子,有八十五了。”

    “去不去?”顾双城低下头,吻了两下言战唇。

    “当然要去。老陈已经把贺礼送过去了吧?”言战点头。

    “送过去了。我和老陈一起挑贺礼。不过,云老爷子中风后,这还是头一次办宴会吧?”

    “嗯,他是六年前中风,当时我也,都吓坏了。你大伯一个劲儿叫我不要看。很突然。”言战吸了一口气,“真遗憾。他是个很好人。”

    “为什么说他很好?”

    “他很注重对后辈培养,毫不吝啬。他是非常注重市场平衡人,他很爱商战,但是他对手都迫不及待要和他打仗,因为能学到很多东西。他是我们市早海外扬名商人,听说很幽默,做人做事都很留余地。还有……”

    “你很崇拜他?”

    “小时候我妈很爱举一些很有名商人跟我讲,讲他们商场经历。……嗯,我是很崇拜他。”

    “你做得比他好。”顾双城揉了揉言战头,言战摇头,“差远了。”

    “咚咚”一声清脆敲门声响起,言赋门外说:“姑姑,双城姐,你们该换衣服了。今天早到一刻钟比较好。”

    “好。”顾双城应了一声,站门外言赋又开口道:“我外面等你们。今晚,是我们三个人一起去。”

    “已经到晚上了吗?”言战惊讶问。

    “是。”顾双城捧住她初初醒来脸,呢喃道:“你睡了整整一天没有动。都没有翻身,你像是累极了,连我喊你,你都不理我?”

    顾双城这深情而饱含珍切得眼光里,言战皱眉而笑,她捏住了顾双城下巴,啄了一下她唇,“你不关我了吗?”

    “你……这个傻瓜。”顾双城抱住了言战,双手她后背来回轻抚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N!我才不要接受你道歉呢。”言战皱皱鼻子,推开了顾双城,她从床上走下来,赤着脚走到地板上,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冲顾双城眨了一下眼睛,“呆坐那儿干什么?还不过来帮我换衣服!”

    言赋坐沙发上,他听见了两人嬉笑脚步声,放下手中茶盏,言赋看向楼梯口——顾双城抱着身穿露背晚礼服言战,一步一步小心下了楼梯。

    言战像每次参加聚会前一样,心情看上去不错。

    言赋盯了顾双城一眼,顾双城也同样盯了言赋一眼,但两人均未说话。

    “放我下来吧。”言战轻巧落地上,她拨弄了两下言赋西装领结,“很帅。”

    “谢谢。”言赋弯起嘴角,言战吐了吐舌头,又捏了捏言赋脸蛋,“一点都不知道谦虚家伙。”

    “呵~”言赋又看向了一身黑色女式西装顾双城,“走吧?”

    “等等。我觉得我该换一双高跟鞋。”言战皱皱眉头,“不太舒服。”

    “你刚刚还说,你要这双高跟鞋?”顾双城招手让如锦过来,三分钟后,客厅里摆了两排高跟鞋,言战说:“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高跟鞋。噢,天啊。看得我眼花缭乱,双城,你帮我挑一下?”

    言战靠沙发上,犯难鼓鼓嘴。

    顾双城挑了一双高跟鞋,她跪地毯上,脱掉了言战脚上高跟鞋,换上她挑得这双高跟鞋,言战原地走了几步,“还是不舒服。”

    顾双城又挑了一双高跟鞋,她跪地毯上,言战沙发上坐好,高高伸出脚去,顾双城脱掉了言战脚上高跟鞋,又换上了这双,言战原地跺了两脚,“不舒服。”

    顾双城看了言战一眼,言战则点了一根细雪茄,眯着眼睛,深深抽了一口,再把大大烟圈吹到顾双城脸上,她哈哈一笑,“再去给我挑一双。”

    言赋看了一眼手表,他挑了两双高跟鞋,也跪地毯上,脱掉了言战脚上高跟鞋,利落换好,抬头问:“这一双呢?”

    “……不是特别舒服,有一点舒服。”言战用高跟鞋鞋跟,顾双城领口蹭了两下,认真说。

    言赋又立刻给言战换了他挑选另外一双,言战活动了两下脚腕,她看向正拿着三双高跟鞋走过来顾双城,挑眉道:“这双很舒服,我们可以走了。”

    “……”言战挽着言赋胳膊走前面,顾双城把手上三双高跟鞋扔了地上,也大步跟过去,硬是挤进了言战和言赋之间,她搂着言战腰,说:“你真调皮。”

    言战没答话,上了车,言战靠窗坐着,问言赋道:“言氏有多少人受邀?”

    “一共二十人。”

    “我人有几个?”

    “十一位,七位是从国外回来,四位从南部刚回来。他们会冷泉路等着您,然后我们一起去云宅。”

    “干什么?打群架吗?”言战笑了笑,掀开车内小蕾丝窗帘,记者们相机立刻“咔嚓”个不停,她扫了一眼,就合上了小蕾丝窗帘。

    “都是些财经记者。”顾双城说。

    言战靠车座椅上,她沉默了一会儿,双手搭一起,双腿并拢着轻轻踢踏了一下那双高跟鞋,又看向顾双城,“那天,我和云中天从山上下来时候,他跟我说,你母亲顾依然已经回国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修,请注意查收邮箱,我已经把姑姑背景音乐发送给你了,因为我发现你群里,就按照那个邮箱地址发过去了,不知错了与否,希望你能收到。收不到可以留扣扣信息给我,我会不定期上扣扣。

    注意:我不建议大家从神经病、精神病、精神分裂和恋童癖角度来去分析言战,但是有读者愿意不费神去这样解读,我无法阻拦,只是这样去解析话,会丢掉很多真正f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