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暮春之令 > 65|3.25

65|3.25

作者:海青拿天鹅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总裁爹地,妈咪9块9!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7.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纳采和问名之后,立后之事已定下。

    亲迎之期定在冬十月,在此之前,徽妍都居住在母家之中,习礼待嫁。王家在长安无宗庙,只得将一处院子空出来,专门做徽妍的习礼之所。

    “如今还不到八月,还有两个月才是十月。”王萦掰着指头算,“要等这么久?”

    “你知晓甚。”戚氏嗔她,“你看列为先帝的皇后,除了从嫔妃升上来的,哪位行礼不是要历经数月,六礼从春拖到冬的都有。便是民间娶妇,议个半年也是常有之事。陛下娶你二姊才花三个月,已是短得不可再短。”

    王萦听着,咋舌,“那……这婚事岂非仓促?陛下可是天子,怎好比民间还简单?”

    王缪笑道:“话不可这般说,办得快些罢了,可不算简单。你姊夫在官署中可是日日打听着,这些时日,奉常、少府、宗正可都忙疯了。行礼所许各项物事,一样都少不得,也差不得。恒说,宫中也忙,椒房殿正在修缮,行礼所用的各处宫室也都动工了。陛下虽不好虚礼,可此番,定是要大操大办。”

    陈氏道:“此言甚是。陛下今年都二十七了,徽妍也有二十四,朝中内内外外都盼着陛下中宫早定,哪里还拖得?自是越快越好!”

    众人皆笑。

    王萦想去看看徽妍在做什么,说了一会话,起身离开了。

    陈氏看着她的背影,对戚氏道,“姑君,伯钧说,何奉常昨日还邀我等到他家去聚宴,伯钧让妾问姑君之意。”

    “去甚,不去!”王缪立刻冷笑道,“从前怎不见这般热心,莫以为我等不知晓他打的甚主意!”

    奉常掌管仪礼教化之事,皇帝娶后,何奉常也是操办的大臣之一。在婚事未公之于众之前,何瑁的父亲何佑就曾与妻子登门而来,向王璟祝贺升迁,对戚氏嘘寒问暖,以叙旧情。笑脸人不好伸手打,戚氏和王璟又是识礼之人,也客客气气地接待。

    言谈间,何佑夫妇问及王萦,先是对从前之事百般解释,备言无奈,又转达了何奉常之意,说何氏全家对王萦一向喜爱,当年未成,甚是惭愧可惜。

    戚氏当时听得此言,面色便有些不悦。

    陈氏忍不住,说确是可惜,他们亦甚喜爱何瑁,可惜他如今已经定了人家。

    何佑立刻说,无妨,他家中还有幼子,与王萦同岁。

    这话出来,王家人心中皆已明了。戚氏淡淡说一句过去之事便过去了,不必再提。何佑夫妇亦知趣,只得不再多说。

    本以为此事就此罢了,不想何家修好之意如此执着,倒教众人始料未及。

    戚氏无多表示,对陈氏道,“何奉常乃九卿之首,太学又是奉常之属,伯钧推拒总是不好。何奉常既邀伯钧,你夫妇去赴宴便是。宴上叙旧便叙旧,若再谈及萦,不必多言。”

    陈氏应下。

    ***********************

    自从皇帝遣少府和宗正登门问名纳采,王璟府上,几乎每日都有贵宾登门。

    徽妍在府中待嫁,每日之事,主要便是习礼。

    不过她本是女史,对宫中规矩皆是熟稔,宫中派来教导的世妇,也无更多的事好指点,每日不过温习规条,倒也容易。

    教导徽妍的世妇之长,是皇帝的姑母舞阴大长公主,除此之外,还有皇帝的异母妹昌虑长公主为辅佐。舞阴大长公主嫁张氏,夫婿张参,为春陵侯;昌虑长公主嫁辛氏,夫婿辛泰,为安丰侯。

    舞阴大长公主是皇帝的长辈,不苟言笑。每回来检视教习之时,皆亲自与徽妍问对,甚是认真。徽妍虽应答无碍,却也毕恭毕敬,不敢松懈。相比之下,与昌虑长公主相处,则轻松许多。

    长公主与徽妍同岁,从前在宫学侍奉的时候,二人便相识。

    多年未见,二人闲暇时说话,多是聊些旧事。仁昭阏氏未往匈奴之前,在长安住过些时日,与长公主相善。说起仁昭阏氏,长公主问了些她在匈奴的事,喟叹不已。

    “当年瑜主去时,与我相约各自保重,待年老归朝,携儿孙共聚。”她说着,眼眶湿润,举袖而拭,“可如今唯我一人而已。”

    徽妍亦知晓二人情谊,劝道,“长公主节哀,瑜主自生育王子之后,身体羸弱,居次出世之时,对身后之事已有预料。瑜主逝世之前,心中牵挂者,唯王子、居次。如今陛下将王子居次接回朝中,瑜主若泉下有知,当是欣慰。”

    长公主听了,释然颔首。

    二人说着话,王萦来到,见到长公主,目光一亮。

    长公主喜好交游,在当今长安的王侯贵妇之中,风头最盛。她的衣饰和妆容,精致高雅,且时有新意,每每变换,总能引得贵眷们争相效仿,以为榜样。

    王萦在弘农的时候就听说过昌虑长公主的大名,对她简直崇拜。长公主每来府中,王萦必定也要来看一看,一来二去,长公主亦识得了王萦。

    “萦女君来了。”长公主看到她,露出笑意。

    王萦忙上前,向她见礼。

    “萦女君今日甚美,”长公主看着她的腰襦,神色赞赏,“凤鸟连枝,做得上佳,若再缀些小珠,当是更善。”

    王萦听得此言,面上一喜,忙应下,谢过长公主。

    长公主与王萦说了两句话,转向徽妍,道,“是了,我近日有些秋服的新样式,甚不错,带来与卿看看如何?”

    徽妍知道长公主精于此道,瞅瞅王萦,果不其然,她望着徽妍,满面期待。

    心中苦笑,徽妍受了长公主好意,行礼拜谢。

    夜里,众人用了膳,女眷们到戚氏房中叙话。王萦闲不住,手里拿着一串玉饰,兴致勃勃地摆弄。

    “好端端的玉佩,怎便拆了?”王缪看到,道,“你连结都打不好看,交与侍婢来做好了。”

    王萦却不肯,道,“我要自己来。”

    陈氏看到她手中的物什,道,“那是珊瑚么?”

    “正是。”王萦得意地说,“这是今日昌虑长公主所赐,她说,琉璃与玛瑙相配,已是过时,最好的当是大秦来的红珊瑚。”

    众人一讶,皆讶然而笑。

    “玛瑙与珊瑚,都是赤色,有何区别。”戚氏道。

    “不一样,”王萦认真道,“玛瑙是玛瑙,珊瑚是珊瑚。”

    徽妍在一旁看着,笑道:“母亲有所不知,萦如今对长公主比对我还好,长公主说什么便是什么。”

    “我也听二姊的话啊……”王萦嘟哝,“再说,那可是长公主。”

    陈氏看着,叹道,“大秦的珊瑚可是贵重,也只有长公主可随意赐人,长公主待萦可是大方。”

    “都是徽妍的面子。”王缪却一笑,看看附近无外人,压低声音,“若非徽妍,这些贵人们,怎会记得父亲?又怎会如此大方赐珊瑚?都是明白人。”

    众人相觑,知晓是此理。

    徽妍这些日子在家中,亦有感触。

    王家从前在长安,故交旧友不少,但王兆去世后,一家人回了弘农,绝大多数人都断了来往。王璟初任五经博士,得知者甚众,但登门来道贺的人却寥寥无几。

    皇帝寿筵过后,这般境况却突然扭转。许多几年无音讯的故交,像是突然才得知此事一样,纷纷登门道贺。徽妍归家待嫁,宫中派了卫士来守卫王氏家宅,一般人不好登门来访,王璟夫妇的赴宴邀约却又多了起来,有时甚至一日两三场。

    王璟本不善交际,那些宴请,都客客气气地能推就推。不过所谓荣辱之别,在王家人眼中,又有了别一番体会。

    相比起王兆去世前后的冷清,皆是欷歔。

    “过好家中日子,莫管他人。”戚氏却是神色平和,道,“从前在甲第时,贵人盈门之事还少见么?又不是头一次见识,淡然处之便是。事理心中明了便是,闲话多说无益。”

    众人纷纷应下。

    *************************

    周浚这两日繁忙,晚上都要与同僚聚宴。王缪在家中无趣,索性带着女儿们过府来住两日。

    夜里,待得服侍了戚氏和儿女们睡下,王缪见徽妍还未睡,世妇也不催促,便过来与她说说话。

    “姊夫聚宴,长姊怎不去?”徽妍问她。

    “那些聚宴有甚意思,”王缪不以为然,“都是应酬,一干男子饮饮酒说说大话,醉了连家门都认不得。”

    徽妍莞尔。

    周浚酒量甚好,人又精明,甚少饮醉。且经历了上回周氏舅姑逼迫之事,徽妍对这位姊夫的人品甚是放心,也不多说。

    姊妹二人说着闲话,没多久,又谈起皇帝。

    王缪仍欷歔不已,取笑道,“想当初,我等都快为你的婚事急死了,可你从来都说不急不急,我还怕你真的不急。不想,原来藏着陛下。幸好啊,母亲也是眼明,未将你嫁给那些什么屠户府吏。”

    徽妍一窘,忙道,“也不能这么说,我那时若想着他,如何拖到现在?且我不是还差点与人许婚么。”

    “许了是许了,可不也是没多久便散了?”王缪道,说着着,却是目光一闪。

    “徽妍,过了这么久,你可还见过司马府君?”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