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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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欢霓终于没忍住,给白莲叶递了块帕子,问道,“您今日是又做了什么惹侧君不大舒爽事情了吗……”

    白莲叶接过帕子,并上面留了两个油油手掌印子,又衔起干净一角,擦了擦嘴,反问她:“怎么这么说?”

    欢霓面露忧心道:“小姐,今个刚过中午,侧君殿下就到了,从前来时候,殿下还会事先派个人来知会一声,今日却突然到访,脸色也不大好看,真真唬得我一手冷汗,当是您又犯了什么大错……”

    白莲叶放下手中帕子,转了转眼珠子,又问:“那他又干了些什么?”

    欢霓捂着心口,仿佛一颗惴惴心还没放下:“也没做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大小姐陪着府里走了两圈。侧君路过我们院子时候,还特意停了停……小姐,那时候您不,没瞧见,侧君同大小姐讲话时候,脸上虽然笑着,那笑却瞧得我心里头寒寒,我只请安起身时,无意瞧见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再抬头了。现下记起来,还是有些后怕。”欢霓手紧紧揪着衣领子,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欢霓这么一说,白莲叶心里半是疑惑半是忧心,侧君生气了?为什么要生气呢?是他先丢下她自己跑了呀?难不成她没有原地待着等他回来,所以他不高兴了?若是这样,那她这个未来姐夫脾气也忒大了罢?还是说皇家人脾气都是这么大?

    一时间白莲叶心里像鱼吐泡泡一样冒出好多个大大小小不解,这些不解又下一瞬间浮出水面,啪地消失不见了。他不高兴就让他不高兴罢,反正他不是让她今后都不要来见他了么?既然面都不用见了,又费这脑子想这些没用东西作甚?

    话说脑子这种东西,她白莲叶已经很久都没有用过了。

    白莲叶思及此处,先是兀自点点头以示自我支持,再从圆凳上站起来,满意地打了个饱嗝,微笑着抱住她,安慰道:“我不是挺好这里么?你个傻丫头瞎担心个什么劲儿?有空管管自己事情,少来操心我事。”这话原是有些责备,但叫白莲叶此刻说出口来却显得百般温柔,白莲叶这种语气着实少见,须知她平日里虽同欢霓嬉笑却甚少表露这样感情来,大多辰光里她都显得没心没肺,尤是这几年里是常常挂着一副沉默寡言模样,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欢霓突然忆起小姐上一回这样待她,那是她娘过世时,自己哭得像个泪人似,望着床上一摊自从进了白府之后拼命攒下钱银首饰,她爹死早,这些本来是想着备下来让她娘可以安安心心地颐养天年,却没想天不由人,孝心还未全,便再也没有了可以孝娘。

    那一晚,小姐亦是这样轻轻搂着她,小姐那日未施粉黛,身上没有平日里淡香,却平白多了些许温暖,也是以这样一种温温语调低声道:“这些东西你既然留了,断不会没了用处,你且留着,权当是你娘留给你嫁妆罢。”说着,抚了抚她面上泪珠,“这样说起来,我这里也该帮你备一份下来了,别哭,你娘看呢。”

    她惊觉抬起头道:“哪里?哪里!”

    白莲叶食指轻点朱唇,“嘘”着指指院内北墙角下几株橙红花草,浅笑道:“那儿呢。我偷偷将你娘平日里常穿那件灰布衣裳一片衣角剪下,埋到了花下土里。”

    那几株花草似是早就长了这个院子里,欢霓却是第一次真正好好地看着这几株平日并不起眼地长角落花。此时天色已暗,这花花瓣蜷合着,并不见展开。她问:“这是什么花?”

    彼时白莲叶笑答:“这花叫萱草。我记得一首外头传过来诗句,叫‘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只是如今慈母不,唯有萱草。”

    欢霓从来不识字,却将这句诗词记到今时,此时她面对开窗,望见北墙那一片极凋零萱草,自那晚之后,欢霓闲着辰光里又撒了些萱草花籽,如今北墙墙角已然被圈成了一个小花坛,只是现下气候萧瑟,过了花期,一小片萱草空余只只光杆,混黄绿杂草中了无颜色。

    白莲叶放开欢霓,顺着她眼望去,看见那一坛风中摇曳乱草,愣了一瞬,而后抿了唇角,道:“从前忘了告诉你,还有一句诗来着。”

    欢霓怔怔看着白莲叶,白莲叶笑道:“原话是‘合欢能解恚,萱草信忘忧’。萱草原是使人忘忧之物,若是这漫漫庭前野草解不了你烦恼,那我瞧着你这约摸不是什么忧思,倒是恨我没早些把你嫁出去罢?不若我们将它处理干净了,换些合欢花来种种,或许能让你解解恨呢?”

    欢霓呆愣了一瞬,扑哧笑道:“我还以为你近嘴寡了,没想不是寡了,倒是变得比从前贫了!”

    白莲叶又面上装了悟状道:“哦。看来这合欢花也治不了你,我想我还是去我师傅那里求味灵药来罢,放心,保管有效。”

    欢霓红着脸作状要掐她,白莲叶笑推道:“错了错了,真是我错了,欢霓姐姐……”

    俩人就这样嬉笑起来,白莲叶被欢霓追得满屋子跑,外头天上一圆大大亮亮月亮笑着看屋子里头她们。

    欢霓忽然停下来,默默道:“小姐,您要一直这样多好呀!”

    白莲叶愣了愣,停下脚步,又笑道:“我不是一直这样么?”

    欢霓敛了敛目光,一字一顿道:“小姐,您知道,您从前不是如今这个样子,您从前,您从前虽然也有一副端庄模样,可那是外头,屋子里时候,您就同现下这个样子一样,从来都很活。可是您,您如今……”

    “我如今不也还是如此吗?我现下不就正是很活么?”白莲叶笑问道,“欢霓,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要选一种活法,每个人也都会长大,我从前想要那样活着,是我当时想法,可是我现想要这样活着,却也是我经过千思万虑之后选择道路。我从前喜欢费心思地乐着,这乐来之不易,所以我很看重,表现得自然过分些;如今我喜欢静静地乐着,这种乐虽然没有以前那么撼动,我却可以时时刻刻拥有它。我想要永远乐,而不要一时骤喜。”她这番话讲得诚恳,末了又反问,“难道你不是这样吗?”

    欢霓细细思来,小姐这些年虽然没有大顽大笑过,眉宇间却也不见了从前一股愁思。她又问自己道:若真是这样让她选择,她会选哪一个呢?还用问吗?这样问题面前恐怕所有人都只会选择前者罢。于是,她转眼笑道:“嗯,我只要小姐开心就好。”

    白莲叶笑笑:“好了,我要睡了。”

    欢霓赶忙劝道:“小姐,才吃过,不好直接躺下,须得动一动。”

    白莲叶赖皮道:“不嘛,我就想睡觉。”

    “小姐,您这样话,先前减下去那些斤两不就白费了么?”

    白莲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