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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云山雾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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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雨在空中缠缠绵绵的落下,凝起淡淡水雾,虚无飘渺,轻舞在早春的晨间。

    慕容征望着车外尚且黯淡的天光,侧耳聆听马蹄声踏踏,隐约夹杂其中的还有后面马车传来的阵阵欢声笑语。

    他原本倒是没有发现柳明溪和小柱子竟然这么聊得来,他是不是该考虑把小松子换到后面去,或者把柳明溪叫到前头的马车来?而他更倾向于后者。

    他和柳明溪把话都说开了,事到如今,若是继续与她作为未婚夫妻相处,显然已经不适合,若是让她作为丫鬟侍候在跟前,也同样不合适……不论怎样都不合适。

    “扣扣。”

    正当慕容征兀自出神之际,他的马车从顶上被扣响,他抬手回击一下以示回应。

    “殿下。”他的暗卫沉声禀道:“后面来了几拨人马,来路不明。”

    慕容征俊眉微蹙,沉吟片刻,他淡淡地吐出八个字:“按兵不动,继续赶路。”

    他们还在瑞颢国境内,倒是不怕那些人的围攻,只不过他们也不知道这些人的后招是什么,倒不如敌不动我不动,保存实力,静观其变。

    “是。”

    暗卫离开后,慕容征忽然开口道:“把她带到我车上来。”

    他没有明说她是谁,但小松子并没有丝毫的迟疑。

    身为近侍,小松子对慕容征最是清楚不过。他这一生都没有和别的女人共乘一骑或同坐一车,更不曾和任何女人同榻而眠,自始至终,他口中的她就惟有柳明溪。

    ******

    柳明溪被阴沉着脸的小松子带到前头公子所乘的大车时,还有些不乐意。

    倒不是嫌弃他,像慕容征这么出尘绝世的美男子,光是看着都是一种享受。但是他毫无疑问更适合远观,若是同坐一车……

    柳明溪不解的望向面前人。他的容色沉静而淡漠,眼神正静静地专注于手上半旧手绘羊皮舆图。他的身量很高,即便是坐姿,也比她高出足有大半个头。他一手随意的搁在膝上,一手置于身前案几,白玉般的修长手指在舆图上轻轻的摩挲着。

    他的手边搁着一只天青色冰纹茶碗,碧色茶汤正氤氲冒着热气。隐约间,好似有袅袅的白雾萦绕在他周身,更衬得他眉目如画,好看得像是高不可攀的仙人。

    饶是心大如她,在慕容征面前,都会生出些许坐立难安的感觉。

    她打心眼里佩服那些敢追求慕容征的女子,至少她们有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内心,或者说自信心。

    不过,慕容征每每遇到狂蜂浪蝶都是在他身着便服,笑容和煦的情况下。本质上,身为瑞颢国二皇子的他算不得平易近人。这一点,他和赵政霖并没有太大的不同。

    想到赵政霖,柳明溪的思绪又飘散开去,久久不能自已。

    那个让她爱过,恨过,怨过,悔过的男人,那个与她纠缠半生的男人,终于也和她一样累了,乏了,愿意放手了。

    这样也好,既然注定不会有结果,在闹到两败俱伤之前分开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或许若干年后,待一切平息之时,或许她还能有机会带着一诺重返大周。

    ******

    柳明溪不知道的是,就在方才,当慕容征还透过车窗看到她掀帘下了另一驾马车,步履轻松地跟在小松子身后,迎着轻风细雨向他款款走来。

    她的肤色晶莹,柔美如玉,她有一双清灵如山涧泉水般澄澈的眸子,身后来不及绾起的及腰长发如瀑,一泄而下,在黯淡晨光中散发出迷人的光泽,美得让人舍不得移开眼去。

    慕容征不敢多看,就在她掀帘入内的瞬间,快速将手边那份他早就烂熟于胸的旧舆图展开来,平铺在桌案上。

    无意间抬眸,他正好看到柳明溪兀自神游的怔忡模样。

    她的长发已被细雨打湿少许,几络俏皮的发丝凝在额前,更显得她发黑如墨,肤白如雪。她的裙摆上还带着明显的湿气,整个裙角都濡湿了一片。

    他倒是明白了赵政霖为何休妻后仍对她百般纠缠的原因,这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万,她们各有各的美态,可是像她这般美到极致的女人,却是世间难觅。

    赵政霖便是尝过后再不想放手,更不想让任何人染指她分毫罢。

    想到这里,慕容征脸上的神情顿时有些晦暗不明,她是本该属于他的小娇娇啊……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良久,当他平复好心情时,才不疾不徐地收好舆图,启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明溪,我们来谈谈你父亲。”

    柳明溪回眸望了眼他,淡淡地答了声“嗯。”

    慕容征看到她已是一脸淡然自若的模样,心中略微松口气,“你可知他的身份?”

    柳明溪有些不理解他为何会有这么一问,不过关于柳江龙的事,她已细细梳理过,遂坦然道:“公子,我不敢说完全了解家父、家母的过去,但我的父母感情甚笃。他们自小对我疼爱有加,胜过这世上任何人。

    我可以确定,我的生父除了柳江龙不会有旁的人。

    家父的确曾在西南驻军,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毕竟西南人口千千万万。不论公子所说的我本姓明,还是我本是公子自幼订下的未婚妻,用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

    慕容征愣了愣,她想了这么多天,结论却是她的生父:除了柳江龙不会有旁的人!

    柳明溪想了想,又补充道:“当初我对杜神医说我姓明,那真是随口胡诌的,只因我正被…咳,被人追杀,仓皇逃命,不敢说自己的真实姓名,想来杜神医误会什么了。但是不论如何,我都会跟你去月城,到时一切自会水落石出。”

    她居然说一切自会水落石出?慕容征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时却不知从何说起。

    毕竟她的养父柳江龙将她宠上了天,她的生父却始终对她不闻不问。说起来,若是明家真心想找人,不可能会这么多年找不到她,他真有必要带柳明去月城吗?

    但是慕容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楚的知道,因着柳明溪的身份,他要护住她颇为不易,他甚至想过,或许以他一人之力还不足以护住柳明溪,或者说明若熙。

    他的未婚妻,他的小娇娇,大名就叫明若熙。

    她还不知道她的生父是西域的明家家主,明怀阳,她的生母是赤莲城的红衣圣女。

    明家纵横西域数十年,七城中目前已有五城尽在明家的掌控之下,只余下赤莲城和乌护城仍是独立的城池。

    倘若十八年前,红衣圣女没有在瑞颢国发生意外,那么他的娇娇早已是现任的赤莲城圣女,说不定在西域七城中实力最为强盛的赤莲城也已在明家的掌控之下。

    倘若娇娇已是慕容家的媳妇,明家会理所当然地成为瑞颢国的盟友,那么地域最为辽阔的乌护城必将独木难支,或迟或早都会被明家和瑞颢国收伏甚至瓜分。

    众所周知,赤莲城的红衣圣女自幼与慕容骏熟识,私交甚笃。

    那年,红衣圣女主动提议为她一岁的女儿小娇娇与时年五岁的慕容征订下婚约。

    原本慕容骏也有过通过红衣圣女与明家交好的想法,这个提议简直是求之不得,自然是欣然应允。

    然而世事无常,因着红衣圣女在瑞颢国境内遭遇不测,刚刚成为明家家主的明怀阳便事事针对慕容骏,纷争不断,这是瑞颢国近十来年一直停滞不前的重要原因。

    慕容征近几年一直将精力放在西域诸城,他洞悉七城之间的恩恩怨怨。

    赤莲城根本不希望身为红衣圣女和明怀阳后代的柳明溪活在这世上。乌护城同样欲除之而后快,就连北狄也蠢蠢欲动。

    他们三方的意图很明确也出奇一致:联手将明家掌控之下的西域搅乱。若能让明家和势均力敌的瑞颢国之间的梁子愈结愈深,则是再好不过的事。

    为了实现这一目的,赤莲城、乌护城、北狄的刺客一直蜇伏在云城,伺机而动。

    如果不是之前几次抓到的刺客偶然间吐露的口风,他根本不知道,当年红衣圣女之死,以及小娇娇流落在外,同样有这些人在推波助澜。

    柳明溪和前任赤莲城圣女有着如出一辙的容貌,是以她在石泉镇上甫一现身,便引来八方云动。

    毫无疑问,活着的柳明溪仍有可能成为他们的威胁,若是她死了,一切就不同了。

    只可惜,月城那边至为强盛的明家不知何故,竟然一直都对她不闻不问,否则即便她流落到大周也不可能惨到如今这个份上。

    在此之前,慕容骏和慕容笙完全没有趟入这浑水中的打算,只想隔岸观火。他们不愿他和柳明溪纠缠不清,不想将瑞颢国卷入其中。

    事实上,在慕容笙眼中柳明溪早已是个死人,只希望她的死别和瑞颢国扯到一起。所以慕容笙会扣下她的儿子,却将她送回赵政霖身边。

    正因如此,慕容征和柳明溪同游山南城时,慕容笙才会怒不可遏,对他当头棒喝。

    可慕容征知道,即使他们一味退让,也不可能独善其身,倒不如让所有矛盾都呈现出来,快刀斩乱麻,彻底铲除。

    为了实现这一切,他需要明怀阳的鼎力支持,而柳明溪是这其中的关键。

    慕容征叹了口气,幽幽道:“明溪,你该知道我不会胡乱臆测,我所说的这些都是有根据的。不过你说的也对,我会让人去找柳江龙,到时,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柳明溪霎时睁大了眼睛,抗议道:“我的老父亲一把年纪了,他可经不起这折腾。”

    慕容征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都快四年了,你就不想见见他?”

    “见他?”柳明溪苦笑一声,“我的事,公子再清楚不过,当初我何偿不是一心想回闵州去,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些年我一直身不由己,再说还有那么多人在追杀我,我岂敢……”

    慕容征微微颔首,“你的顾虑并非全无道理,不过,你低估了柳江龙。”

    柳明溪从来就不是个有城府的,她觉得自己快被慕容征的话中话给绕晕了,“此话何解?”

    慕容征眼中的神色甚是温润,他淡淡道:“若是柳江龙对你的身份一清二楚,却不曾向你吐露分毫。你还觉得他是简单的人吗?”

    柳明溪蓦地抬起头来,嗓音也骤然提高了几分,“你这是臆测,毫无根据的臆测!”

    慕容征扯唇一笑,他淡淡嗯了一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是也不是。”他抬眸定定地望着一脸困顿的柳明溪,眸光有些迷离,正如马车外那氤氲的雾气,徐徐又道:“你且回想一下当年嫁给赵政霖的前因后果,以及柳江龙在其中所扮演的角色。”

    仿佛听到轰的一声巨响,柳明溪脑海中似有什么正在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