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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因为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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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慕离猛的抓住她的手,幽深的眸子散发出一股迷人的味道。

    “你干嘛?”他磁性的嗓音,吓得恩菲赶紧一松手,他怎么还没睡啊。

    “没,没干嘛。”尴尬的收回手,时不时地偷瞄他,同时也懊恼刚刚自己的行为,在他瞟过来时,恩菲假装睡着了。

    没有发现她上方的男人,嘴角上扬好看的模样。

    苏慕离缓缓的移动着脚步:“我去洗澡了,一会过来。”

    “好啊好啊。”

    苏慕离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忧伤。

    不久,耳边传来脚步声,苏慕离洗完了澡,穿着黑色真丝的睡衣坐在她身旁,她抬起头正要说话,他以倾身吻住了她的唇。

    一轮明月高悬,身边树影婆娑,她仿佛在他眉间酝酿着的朦胧雾气中看到了天长地久。

    新加坡当地,不知道是什么日子,大街小巷里挤满了人群。

    看到路边有卖那种手持烟花棒的,恩菲玩性大发,央求着苏慕离给她买。

    这几日,苏慕离对她有求必应,娇惯放纵。

    其实两人以前在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他就是如此,经常把她宠上天,她甚至想,就算自己想要天上的星星,她也会坐着火箭去把它摘下来,仗着他的宠爱,放肆又任性。

    前面是一条横跨横跨河流的拱桥,在月光的照映下散发出银白色的柔光。

    两人站在桥中央,低着头俯瞰着清澈的河水,河面上有人泛舟,极具特色的红色灯笼成串的点缀着桥上。

    恩菲忽然看到有人在吃小丸子,买丸子的店铺门口已经挤满了人。

    “我要吃那个。”她用手一指。

    苏慕离便将手里的烟花交给她:“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

    她乖巧的点头。

    恩菲坐在拱桥上,偏着头看着苏慕离站在长长的队伍里,一身黑色,鹤立鸡群,旁边的几个外国女人时不时地低头浅笑,窃窃私语,目光有些紧张的看着苏慕离。

    恩菲笑的一脸得意,因为一想到那是她的男人,她便有一种由衷的自豪感,只是,这种感觉还没在心中温存多久,她便惆怅起来,轻轻挥舞着手中的烟花,听着他们在空气中发出丝丝的响声。

    他们的感觉就像这烟花一样,绚烂夺目,同时又短暂的一闪而过,这种好时光还能延续多久呢?

    恩菲捧着刚买来的丸子,先是递到苏慕离的嘴边:“诺,给你吃。”

    他要了一口,慢慢的咀嚼,如同在吃着上千块钱的大餐一样优雅1

    “好吃吗?”

    “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恩菲白了他一眼,小心地咬了一口,肉质松软劲道,汤汁又十分的入味,刚进嘴里就有一种别样的满足感,真的很棒。

    看她吃的一脸满足,苏慕离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隔着白色的绒绒帽子揉了揉:“吃慢点。”

    她挑挑眉,嘴角还沾着一丝汤渍。

    苏慕离拿出纸巾,轻轻地替她擦去嘴角多余的东西,她也完全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走吧,早点回去休息。”

    走了几步,恩菲突然站在原地不动了,开始耍赖:“苏慕离,我不想走了。”

    他几乎想都没想,回来了,蹲在她面前,语气颇有无奈:“上来吧。”

    似乎已经习惯了她耍赖皮的样子,虽然时隔两年,他还是记得住他们以前的点点滴滴。

    她一只手拎着烟花,一只手拎着刚刚没吃完的墨鱼丸子,高高兴兴地爬上了他的背。

    似乎感觉到那份就要走到尽头的宠爱,也许回国之后,他的身边就会有另一个女人陪伴,他们又会恢复陌生人的状态,所有的一切都会如昙花一现,她想,就算是一秒钟也好,她都很珍惜很珍惜。

    她想与他在一起,时时刻刻不分离。

    恩菲趴在他结实的脊背上,他每一步都很稳很轻,其实她真的不重,对他来说,一切都是小意思。

    背着她这样漫步在回去的路上,不知道要轻松多少。

    “苏慕离。”

    “嗯?”

    恩菲沉默了很久才继续说道:“不要抢阳阳好不好。”

    他的脚步踩在沙滩上,海边的寒气排着队往身体里的每一个毛孔钻去,他说:“好。”

    “谢谢。”

    “不客气。”

    这是他们晚上最后的谈话,客气得不带一丝感情,却让人有些难过的想哭。

    异国的清晨,空气中仍然飘着雪霜。

    恩菲睁开眼睛,发觉自己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十指相扣,好像一夜不曾松开。

    他似乎还没有睡醒,长长的睫毛投下一圈月牙形的阴影,她看着看着,终于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地碰了一下。

    苏慕离没睁眼睛,抓住了她捣乱的手,轻轻地往嘴边一带:“别闹。”

    原来他早就醒了,只不过还在赖床,这不是他的风格。

    “再睡一会儿。”苏慕离搂着她的腰,俊脸贴在她的肩膀上过,

    “不要,待会儿人来了,我可不想被你的未婚妻知道。”恩菲坐起身子,“你早上吃什么。”

    苏慕离懒懒的翻了个身:“随便。”

    恩菲打电话叫了个餐,就去洗漱间洗漱。

    等她出来的时候,房间里多了几个人,她有些讪讪道:“你们在讨论事情吗,那我出去一下。”

    “没事。”苏慕离冲她点了点头,笑着说:“坐这儿。”

    恩菲不明所以,有些尴尬的走了过去,乖巧的坐在他身边。

    苏慕离和众人说道:“行了,都去忙吧。”

    很快,一屋子的人走空,梁圆圆是最后一个离开,她站在门口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他们坐在窗口的阳光下,身上披着金黄色的光芒,恩菲抬起头仔细的看苏慕离的脸,那样子让她想到了恩爱。

    恩菲捧起苏慕离的脸左看右看,就是想看看那个地方不对劲,他今天的样子真的很怪。

    “你这是把我当成橡皮泥呢?”苏慕离有些哭笑不得。

    “苏慕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恩菲说的一本正经,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端倪,有些丧气。

    “瞒你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这几日的和平相处,让她有些怀念之前的时光。

    “我们后天回国,今天不能陪你,你自己照顾好身体。”

    他突然话题一转,目光深深地望着她,在他的眼前,一片漆黑,犹如他的瞳孔。

    苏慕离是昨天半夜才发现自己的眼睛看不见了,那时候她睡得很沉,他失眠,借着月光静静地看着她的脸,然后黑暗来临。

    南江说这就是后遗症,因为视觉神经受到了压迫,虽然不会持续很久,但是却让他感到了无助。

    “是吗,这么快。”恩菲垂下头,两只手反复的揉着衣角,她有些贪念苏慕离这几日的温柔,一听到要回国,心情很是难过。

    最后笑着说:“也好,我想阳阳了。”

    她的笑容他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他语气里的悲伤,如同大雨过后的天空,依旧灰蒙蒙,不见一丝阳光。

    他听着,心都碎了一地,却又不得不掩饰。

    “恩菲,我们找个清静的地方去生活吧。”洗澡的时候,苏慕离坐在宽大的浴池里背对着她。

    恩菲坐在小板凳上给他擦背,他今天特别执拗,非要让她陪他洗澡,她本来不同意,可是却看到他在水池里摔了一跤后,十分担心的看着他,搬了个板凳,乖乖的坐在这里。

    “去哪里,火星吗。”恩菲小心的避开他额头上的伤口,摔倒时,他的额头不小心撞到了洗漱台的大理石上。

    “怎么回事啊,你洗个澡都容易摔倒,我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那你就当我是故意的吧。”

    他回答的很是轻巧,可和他生活了这么久,听不出他语气中的话才是真正的失败。

    “恩菲。”苏幕离突然转过身,双手从水池抽离,顺势捧住她的脸,他的手上还带着水渍,在她的脸上,一点点描摹,眼睛,鼻子,最后落在柔软的唇瓣上。

    他轻轻的扬起唇角,笑了,其实刚才摔倒的时候,他不是不害怕,他害怕以后再也看不见她的脸,她的笑,所以他要用这种方式记住她的样子,就算有一天真的瞎了,他还可以念出她的容貌,倾听她的声音。

    恩菲觉得有趣,也伸手去摸他的脸,嘴里念着:“高高的鼻梁,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眉毛……”突然恶作剧般的捏住了他的鼻子,得逞的咯咯笑了起来。

    他的鼻子被捏住,说话变成了机械般:“喂,君子动口不动手。”

    “动口也可以啊。”恩菲还带着灿烂的笑,忽然低头吻上他的唇,这几乎是本能的反应,两人俱是一惊,她还迷迷糊糊的,他已经反客为主,单手勾住她的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舌尖带着火热的气息,轻易的撬开了她的齿关,汲取着她的甘甜,恩菲微微颤栗,双手情不自禁的搂住他的脖子,弥漫地水汽,她给了他最狂野的回应,舌尖与舌尖纠缠,唇瓣与唇瓣相接,好像彼此纠缠,好像耗尽了一生的力气,因为他们都知道时间如此短暂,在回首已是天涯陌路。

    恩菲喘息着,最后扶在他的肩膀上,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

    苏慕离动了下,带动着身上哗哗的水声,“恩菲,去拿一下浴巾。”

    恩菲一言不发的起身去拿浴巾,手腕忽然被人扣住,她被迫倾身,他的吻再次落了下来:“乖。”

    苏慕离擦干了身子,穿上浴袍,发觉她还站在面前,笑着揉揉她的头发:恩菲,去南江哪里拿医药箱。”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好痛。”

    听见门开门关的声音,他这才长嘘了一口气,屋子里要是没有了她的气息,苏慕离这才摸索着出了浴室,用墙壁做参照,一步一步的盾着气息走向床铺。原本只要一点点路程,却被他走了很久。

    似乎真的感觉到了生命的无奈,他纵使一生传奇,可还是逃不了生离死别。

    等恩菲提着药箱回来时,他已经在床上躺下了,身子倚在后面的枕头上,闭着眼睛瞎想。

    他还没有告诉南江估计他知道后,又会强迫他立马手术,可是他不愿意被她知道,因为她会哭,会难过。

    额头传来一丝丝的凉意,她正在小心翼翼的给他伤口消毒,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握住她放在身边的那只手。

    “痛不痛。”

    “还好。”

    “那我在轻一点。”恩菲将动作放得更轻,不时吹一吹气,那细心谨慎的样子,好像在对待一个娇贵的小孩。

    “以后可要小心点。”恩菲撕开创可贴,找了一个看起来比较美观的角度贴好:“可以啦,不能碰水。”

    这个创可贴很可爱,咖啡猫的形状,很卡哇伊。

    苏慕离握住她的手,将她带到怀到怀里,没有说话,他很享受这样的时光。

    “睡觉吧。”

    “困了?”恩菲躺下来,将脸埋在他的胸口。

    她睡在他的身边,听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的温度,可他们之间却横着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苏幕离?”

    “嗯。”

    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眼睛是睁开的,却什么也看不见,恩菲沉默了半天,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她有些羞涩的声音,软软的传进耳朵:“是不是不是我不够好,我……”

    她羞得说不出话,一双手紧紧的揪住他的衣服。

    是不是她不够好,不够吸引人,所以他才一直对她无动于衷,这几天他们日日相连而拥,但他对于她的亲热只限于绵长的吻,有很多次,她都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燃烧的欲望,可他始终没有再进一步的举动。

    她在他的怀中缩卷,成了小猫,柔软的身段,紧贴着他强健的身躯,他是个正常的男人,还是个喜欢她的男人,美人在怀,她怎么能不心动只是……

    半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她的心开始渐渐下沉,问出这样的话,她觉得糟糕透了,他一定在心里嘲笑她是个放荡的女人,太丢脸了。

    一只大手搂上她的肩膀,用力的将她带得更近,头顶是他加重了的呼吸,他说:“我怕我舍不得你。”

    因为舍不得,知道会离别,今日是长相厮守,明日便是天各一方。

    她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微微的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他们终究是不能在一起的,就像月亮和太阳一样,虽然他们紧紧相隔,但是他们之间只有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