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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叛逆难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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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rong>叶令康讲到做到,不仅派司机将又生姐弟送回,还送上赔偿,藉此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又生也不想将事闹大,叶家大户,已退休的塑胶大王叶老先生,更是被英女王亲授爵士勋衔,他们不过普通市民,真要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她和弟弟。

    所以当阿飞电话问存仔有无回家时,又生隐瞒了他,“存仔去同学家做客,忘记告诉我。”

    阿飞松口气,随即笑骂,“细路仔,折腾我半夜!”

    又生心怀亏欠,忙道,“改天我带弟弟去赔罪...”

    阿飞打断她,“你真是...八岁那年我被人追砍,不是阿婆,早横尸街头,这点事还值得你和我见外?”

    又生笑道,“礼拜天回城寨,来我家吃饭。”

    电话那头,阿飞笑得没正形,打趣她,“飞嫂?”

    类似揶揄又生从小到大已经听过无数回,早已耳朵生茧,又生并无半分羞涩,附和道,“是是是,飞嫂劝飞哥早些睡觉,熬夜损害身体,到时夜总会的阿姑们该伤心。”

    阿飞悻悻道晚安,挂下电话。

    又生担心弟弟,从房间抱来被子,在床边打地铺,她翻来覆去,睡得并不安稳,直到天将亮才沉沉睡去。

    可惜却被尿急下床的苏又存一脚踩醒。

    “苏又存!”又生倒抽一口凉气。

    “家姐...”苏又存挠挠头头,头发翘起一簇,他有片刻茫然,格外显呆傻。

    “头痛不痛?去洗漱,家姐带你去医院再查查。”又生再无睡意,索性叠被起床。

    苏又存摇头,“家姐,我无事。”

    昨天叶思危邀请他去做客,苏又存本来有些犹豫,可看他有心同自己交好,一时心软,放学便和他一起乘船过海去浅水湾。

    叶思危还算友好,和他打网球,看球赛,还请他吃牛扒。

    饭后他告辞,叶思危拖他再玩一会,一再保证会让司机送他回,更有家仆送来茶点,之后他的记忆便开始断片。

    “家姐,我怎么回来的?”苏又存纳闷。

    又生既担心又庆幸,对上弟弟疑惑眼神,她把昨晚情况讲给他听,“存仔,不管叶思危能不能和你做朋友,尽量远离他,他会伤害你。”

    苏又存点点头,片刻后迟疑道,“可是家姐,他看起来有点可怜。”

    又生被他气笑,“苏又存,把你的可怜用到别的地方,譬如福利院,譬如姑婆屋,想发善心,家姐不反对你去做义工,但是,不准你和叶思危再往来。”

    又生很少这样教训他,苏又存有些怕,呐呐道,“我知道了。”

    早饭姐弟两随便对付一口,饭后又生让弟弟请假,要带他去医院。临出门前,又生视线落在茶几上,那里放着两万现金。

    “家姐?”苏又存也看到。

    “叶家给的赔偿费。”又生将钱装进手袋,锁门出去。

    ......

    这边,叶令康靠在大班椅上考虑儿子的事,不是没想过将他送国外,眼不见心不烦,只是当初答应抚养他,现在半路丢手,自己心里也过意不去,何况这些年他们不是父子胜似父子,真丢出去,还有些舍不得。

    他更为担心的是,儿子是否如苏又生所言,仅中意男人。

    叶思危藏不住话,他自知闯祸,又受不住叶令康恐吓,乖乖招供,“是表舅给的药...”

    叶令康少不得要抽他,叶思危鬼马精灵,一早躲到马姐身后,死死搂住马姐粗壮腰身,冲叶令康嚷嚷,“抽死我算了,正好去陪我阿爸阿妈!”

    叶令康一时头疼起来,太阳穴跟着突突跳,点烟时手都在哆嗦,出来混的早晚要还,当初欠他大哥大嫂的,现在叶思危来讨债,当真一报还一报。

    细细想,又怪那对姐弟。

    窗户纸本就薄,又生又是戳破的人,难免被人惦记上。

    正好助理过来送报表,叶令康喊住他,“帮我查个人。”

    又生还不知,她那点底细已被人查个底朝天,只一心扑在拍戏上,跟着剧组去摩星岭取景,几乎日日住荒郊野外。

    夏天拍冬天戏份,闷热异常,又生小心退下厚重戏服,瘫坐在树下记台词。摩星岭悬崖上有场打斗戏,此刻男主被悬在半空,穿一袭白衣,宛若谪仙。

    很快又生就要被吊上去,帮她的“师兄”和恶人交斗。

    一起的还有女主角的扮演者陈玉。

    提起陈玉,又生便有些头疼,抛开演技不谈,此人过于跋扈,导演尚且惧她三分,更遑论像又生这样无背景无名气的演员。

    平日里,又生能避则避,所幸又生和陈玉有交集的戏份并不多,最后一场算是重头戏,大有两女争一夫之感。

    副导演过来喊,“又生,到你了,快些。”

    又生忙应声,嘴里叼着剧本,边走边披戏服。

    剧组里,副导演最喜欢又生,人长得靓,嘴伶俐,演戏也认真,时常三两下就能过。副导演心知陈玉底细,私下叮嘱又生,“要适当藏拙知不知?抢风头要不得。”

    又生明洞副导演话中意思,无非告诫她弄清自己身份,切莫得罪人。

    片场宛若社会,戏霸不是没有,陈玉便是其中之一,即便又生不知她来路,也能猜出她背后势力不小。

    这场打戏,拍远景有龙虎武师作替身,唯有近景时才换真人。

    又生和陈玉的对手戏在大榕树上拍摄,陈玉恐高,不是忘词便是忘动作,底下导演一再喊停,本埠夏季臭名昭著,导演满身大汗,难免脾气暴躁,吼道,“啊,到底会不会拍?!”

    即使导演未指名道姓,在场的人也心知肚明他在骂谁,痛快异常,只差抚掌叫好。

    “重来!”

    当着这么多人丢脸,陈玉怒火腾腾,看向又生时面有不善。

    又生叫苦不迭,佯作不见,强作镇定迎上。

    “敏姐,你我共同敌人是公西不败,争斗毫无意义,先去救师兄要紧!”

    “废话少讲,早看你不顺眼,拿命来!”

    威亚移动,打斗间,陈玉狠意十足,俨如泼妇,又生避之不及,被陈玉连击数下,她下手狠,根本不像是在拍戏,倒像借拍戏发泄怒气。

    “蛮婆,师兄中意你哪点!”

    又生气极,挥剑迎上,也不手软,一个转身,飞脚踢向她腹部。

    顿时一声惨叫,导演大喊,“cut!”

    工作人员立时将两人放下。

    导演满意,朝又生竖拇指,赞许道,“拍得不错!”

    休息时,又生才察觉到右手腕疼,到晚上回清水湾时,手腕竟肿了起来,试着动几下,忍不住直抽气。

    “高姐,陈玉什么来路?”又生倒了跌打酒将手腕上淤血搓开。

    高子媚拿过药酒帮她搓,“傍上4k太子爷,4k又急于洗黑.钱,投资拍《飞狐》,旨在捧红陈玉。”

    “阿姐犀利,知道好多。”

    高子媚乜她,没好气道,“想混这个圈,还想混好,没有靠山怎么能行?我早和你讲过,人靠大树好乘凉,趁现在貌美年轻,还有人愿意捧,再过几年,送上门人家也不一定要!”

    知道她为自己考虑,并无坏心,又生叹气,“阿姐,我脾气,你还不知?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只怕还没讨到好处,倒先把人惹恼。”

    “我话讲到,其他随你。”高子媚捏她手腕,“怕是伤到筋骨了,明天没戏拍,最好去医院查查。”

    转天,手腕更痛,又生不得不去趟医院,接受正规治疗。

    结果巧遇叶令康,他在窗口排队拿药,又生正巧排在他身后。

    叶老先生住院,尽管叶家大户,不缺仆人,但叶令康从未想过当甩手掌柜,呼呼喝喝指挥家仆来显示自己孝心。

    这边叶令康拿完药,才转身便撞见又生。

    大眼瞪小眼,两人一时竟无话。

    到底是叶氏员工,不管有何过节,又生还需要从他手中领薪水,不用忖度,天平已经向现实方向倾斜。

    又生主动问,“叶总,你生病?”

    叶令康视线落在她手腕上,还算和善,“不是。”但也没讲缘由。

    又生礼貌已到,不再怕他日后责难,轻声提醒,“叶总,排队到我了。”

    言下之意,没有其他话可讲,大家最好各自散开。

    哪知又生取完药,叶令康仍在药房门口,似乎在等她。

    又生迟疑,还是走近,“叶总?”

    “我们谈谈。”丢下这句,叶令康先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