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章:飞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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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度的震惊让江亦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景幽。

    景幽继续苦笑,“如果,我没有背负那些罪孽,也许我还敢期待一下未来,可是,我知道,我一辈子都不可能从那份巨大的罪孽中解脱出来了。而老大不同,他心底只是恨意太深,一旦恨意消退的话,他会是这世上对楚鸽最宠溺的人吧?”

    江亦方深呼吸,把心底澎湃起伏的思绪压住,淡淡地反问,“你认为,老大心底的恨意,真的会那么简单的消退?他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你我都很清楚。一个从小背负着血海深仇,以仇恨为支撑走到今天的男人,会那么轻易地就爱把仇恨消弭掉么?”

    景幽一惊,豁然看向江亦方,“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大对楚鸽,明明……”明明有感情,否则不会在车子坠崖的时候,拼命保护,不会伤势未愈,就千里迢迢地从荷兰赶到海南,更不会在得知楚鸽被绑架之后,这么焦灼的下令追赶!

    江亦方摇了摇头,“你忘了漓江了么?当年,老大也是拼了命保护漓江的,后来却让漓江到顾子谦身边坐了卧底,到死漓江心底都只有老大,可是最后漓江临死的时候都没能听见老大说一句喜欢。最初,楚鸽跟着老大去度假山庄的时候,老大回来时,也只剩下小半条命……你分得清老大什么时候是真心什么时候是假意么?”

    景幽呆住。

    裴瞻琛是个可以用命来假戏真做的人,就像个赌徒。有的时候,情深到令人原以为之不顾生死,有的时候却绝情到令人胆寒!

    “你的意思是,老大对小鸽,也只是逢场作戏,根本没有真心?”景幽讷讷。

    江亦方没说话。

    裴瞻琛的心思,没有人可以彻底猜透,就算是他江亦方也做不到。

    裴瞻琛爱不爱楚鸽?江亦方曾以为裴瞻琛是真的爱,甚至因为那次坠崖,他好长时间都没搭理裴瞻琛。

    但是,当他听了裴瞻琛制定的对付西门家族的计划之后,忽然觉得自己当初觉得裴瞻琛爱楚鸽根本就是错的。

    “景幽,我们和裴瞻琛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没错,但是,别忘了,他还是老大,是帝豪的核心,是整个裴瞻琛家族的掌权者,是经历了无数背叛的强者。”

    景幽笑得惨然,“我都明白。”

    因为是老大,所以,老大的话要听,因为是帝豪的核心,所以,有了老大才有他们生存的土地,必须拼命保护,因为是整个裴瞻琛家族的掌权者,是经历的无数背叛的强者,所以,这种人内心深处,总是会存在裂痕,而那道裂痕就叫怀疑……

    “那就好,我们继续追吧。”

    顾家宅。

    “爸,那个调酒师是不是你派去的?”

    顾子谦满面担忧。

    “是又如何?”顾崎对顾子谦的气还没消。

    顾子谦脸色阴沉。

    顾崎处着拐杖,也是一脸不善,“这种女人你也娶?你有没有把老子放在眼里了?”

    顾子谦两眼一米,“这是我的事情。”说完他便要离开。

    “你给我站住!”

    顾崎起身,声音怒气,“一个女人你就想给我翻脸?你要是敢走出这个们,就不是顾家人!”

    顾子谦没回过身,但脚步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一阵,浑身散发着震怒,“父亲是因为自己的私心,还是因为楚鸽是什么女人?说到底,你这么想方设法的除掉她,还不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你!”顾崎瞪眼,面色铁青。

    顾子谦没等身后回应,便匆匆走了出去。

    顾子谦一走,顾崎气的浑身发抖,没想到这个逆子居然知道,他虽然不知道顾子谦知道多少,不过这的确是他要出掉楚鸽的目的。

    他处着拐杖,回到别墅不多时,有人敲门。

    他有些不耐地揉了揉太阳穴,却并没发作。

    进来的是他派出去的手下。

    那手下小心翼翼地贴在他耳边叽叽咕咕说了半天,顾崎突然展颜一笑,“不愧是后起之秀,也担得起沙鹰这个外号了。”赞了一句之后,立刻命令道,“告诉他,务必把人给我送到我指定的地方,事成之后,佣金少不了他的。”

    “是,老爷。”

    楚鸽觉得自己醉得惨了,脑子里出现许多混乱的画面,小时候的自己,高中时的自己,长大后的自己。大哭的自己,大笑的自己……

    每一个都陌生的她几乎认不出来。

    最后,她梦见自己掉进了一个插满刺刀的陷阱里,幸好抓住了陷阱边上的草藤才没掉下去。

    她想爬上去去没力气,想松手又怕死。

    然后就那么吊在半空苟延残喘……

    终于,她快坚持不住地时候,扭头朝脚下看去,忽然发现陷阱底下的刺刀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父母的尸体。

    她陡然间被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正想伸手抹汗,动了动手却抽不动。

    低头一看,她目瞪口呆,自己被绑在一个破旧的老木凳子上,扔在破屋子的角落里。

    屋子昏暗,上面的顶棚还是那种特别老旧的纸糊顶棚,已经破了好多洞。

    蜘蛛丝四处乱飘着,除了自己唯一的生物就是墙角那儿耀武扬威的穿梭来去的耗子!

    她非常庆幸自己是在农村长大的,碰见耗子这生物虽然不敢用手摸,至少还不至于吓得乱叫。

    耗子在洞口忙着把掉在地上的半个馒头往洞里拉,好不兴奋的样子。

    这情形,她明白自己是被绑架了。

    从小父母就教她千万别轻易和陌生人打交道,结果长大之后,她却把这种忠告完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裴瞻琛是一次血的惨烈教训,她以为自己改长记性了,结果,在这个调酒师这儿,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不值得同情,没资格抱怨。

    她这样对自己说。

    因此,她表现得非常镇定,以至于调酒师回来的时候,见她冷静的模样很有些吃惊。

    “你不害怕?”

    调酒师扯了个破凳子坐在她面前。

    这男人脱掉调酒师这个伪装身份之后,动作言行都率直的多。

    他翘着二郎腿,手里面的匕首被他耍的特别顺溜。匕首顺着他五根手指来回转悠,居然一点儿都没伤到他。

    “当然怕,但是,怕你就会放了我么?”

    楚鸽笑了一下,“我们有什么过节吗?”

    调酒师摇了摇头,“我和你没任何过节,不过,抓到你能引来裴瞻琛。”

    原来是想引裴瞻琛来。

    她忽然叹了口气,“你把我想得也太有分量了。”“有没有分量,你说没用,我说也没用。咱们走着瞧好了”

    调酒师笑米米,手里的匕首滴溜溜转个圈被他一抛一接一甩,只听见嗖的一声,然后是吱吱两声,接下来突然安静了。

    顺着调酒师出手的方向看过去,刚刚耀武扬威的耗子此时被铮亮的匕首钉在墙角,血肉模糊……

    好恶心!

    楚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胃部也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想,你不是要把我饿死在这儿吧?”

    “这就要看你的表现了”说完他掏出自己的手机,一边对照楚鸽的手机输入裴瞻琛的号码一边慢悠悠地说,“该和裴瞻琛说什么,怎么说就全靠你了。你要是表现得好,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要是表现不好,别说吃东西了,或许你的下场根本不会比那只耗子好到哪里去。”

    电话嘟嘟响了两声立刻被人接听,调酒师把电话送到楚鸽面前去,楚鸽却盯着电话不出声。

    调酒师不耐的晃了晃手机,示意她开口。

    那边裴瞻琛已经猜到可能是楚鸽,呼吸渐渐变得粗重,但始终没有出声。

    调酒师脸色变得越来越沉,突然一脚踢在楚鸽小腿上,楚鸽疼得闷哼,脸色顿时白了。

    见楚鸽还是不肯说话,调酒师冷笑起来,小声很放肆,“想不到小妮子你还挺有骨气,不开口是吧?我有很多种办法让你哭天喊地!”

    说着抓住楚鸽的头发往后一扯,手指勾住礼服的往下一扯。

    “啊……!你别乱来!”

    调酒师得意地笑了,眼里都是小人得志地神色。

    “我想,裴瞻琛先生会很喜欢你的尖叫。”他把手机又晃了晃。

    手机里,终于传来裴瞻琛冷酷低沉的声音,“你想挑战我?”

    “呵呵,裴瞻琛先生果然聪明,一点就通。我的确很想挑战你。如果你想这女人活蹦乱跳的回到你怀里的话,那么,你就一个人到星华村外的芦苇荡来,当然,你可以不管她死活。记住,时间不多,一个人来,从速哦!”

    不给裴瞻琛更多的说话机会,他啪地一下挂了电话,兴奋地直起身子,“楚小姐,你就在这儿慢慢的等,会有人来接你的。我能,就会会裴瞻琛这位高手去了!”

    “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她总觉得事情不对。

    这么多次的刺杀,似乎都是针对她自己而来。可如果说的确是为了刺杀自己的话,自己不应该有命活到现在的。

    而她又实在想不起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如果是为了刺杀裴瞻琛的话,那些人不会次次都盯准自己。

    “这个,等接你的人来了,你不就知道了?”

    调酒师打着口哨,露出个轻佻的笑脸。

    楚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紧张。

    “说真的,你比很多人都要冷静,如果不是我接了任务向来不能走空的话,我还真的不舍得把你一个人扔这儿。”调酒师坐在你破凳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托着下巴打量楚鸽。

    楚鸽其实已经很紧张害怕了,当她得知他要把她转手到别人手里的时候。

    这倒不是说她在他手里就不害怕,她只是直觉的认为如果是在这位调酒师手里的话,他至少能很干脆利落地给个痛快。可一旦转手,又将面临未知的恐惧。

    “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楚鸽恨恨的翻了个白眼。

    调酒师突然笑起来,笑得时候,双眼居然流光溢彩,看上去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裴瞻琛和顾子谦都会围着你转了。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种很特殊的东西,凡是在黑暗中行走的人,一见到你,都能感觉。”

    他靠在墙上,掏出手枪和一条帕子,细细的擦拭枪身。

    “而那种特殊的东西,偏偏就像烛火之于飞蛾。”过了很久,调酒师才慢慢地补上后半句。

    烛火之于飞蛾?飞蛾扑火么?楚鸽听得云里雾里,似乎有那么点儿明白,但更多的却又疑惑与茫然。

    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女人,怎么就变成了黑暗中照亮一方的烛火了?还能让人奋不顾身的扑过来?

    裴瞻琛和顾子谦能是飞蛾么?这是多搞笑的比喻啊?裴瞻琛如果想要烛光的话,他不会扑过来,而是会让蜡烛走过去。

    一个强势霸道的不可理喻,一个坚定固执的从不放弃。

    这样的两个男人,哪儿是她这个小小的蜡烛能够撼动的?

    “真不知道该谢谢你的高估还是该打击一下你的信心。我要是有你说的那么有魅力的话,如今也不会在这里坐以待毙了。”心中凄苦一笑,她轻轻地摇头。

    “信不信由你。”调酒师收好帕子,顺手把手枪的枪口对准楚鸽,比划了一下。

    楚鸽觉得脑子一阵紧绷,身体都跟着凉了一下。

    果然,所有生命都是畏惧死亡的,不管装得多么镇定,自己的感觉却没法忽视。

    脸一定都被吓得没有血色了。

    楚鸽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的,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个。

    “诶,把你吓得,额头上都出冷汗了。”调酒师慢条斯理地把手枪插回腰间,送她一个特别灿烂的笑,“我先走了,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面。”

    如果还能活着逃走的话,但愿永远别再见了。楚鸽心里回应,嘴上却没有表示。

    调酒师也不在乎,继续自顾自地说着,“如果,裴瞻琛真有传言那么厉害的话,能和他切磋切磋,就算死了,我也是高兴的。”

    楚鸽心里白眼朝天使劲翻,你以为这是武林高手切磋武艺呢?裴瞻琛又不是传说中的东方不败……不过,这调酒师倒是有几分独孤求败的意思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人?算了,连裴瞻琛那种双重人格的怪人都出现了,出现什么人都不奇怪。

    “祝你好运,如果你命好活下来的话,将来有一天也许你会发现我刚才说的话是对的。”耸了耸肩,“就是飞蛾和烛火那个。”

    她忽然发现,这个调酒师话特别多,很罗嗦。

    杀手不是都改冷冷的酷酷的么?

    “嗯,其实,再说明白一点儿,你就是他们两个的劫,红颜祸水!”

    你说这么多都不怕闪了舌头么,拜托快点滚!她一点儿也不想再听下去。

    楚鸽对调酒师的话很不以为然,她知道自己还远远没有当红颜祸水的资格,要说当初那个漓江红颜祸水的话,她会举双手赞同的。

    她承认,直到现在,她还是在潜意识中嫉妒一个死人。

    调酒师终于走了,破烂的房子里只剩她和那个钉在墙角的耗子尸体。

    难受!

    她被困得手脚都麻了。而被调酒师踢那一脚,也在这个时候疼起来。应该是刚挨踢的时候,他用力太猛,还没来得及感到疼,就已经麻木了,这会儿麻木过去,疼痛感就窜上来了。

    她吃力的低头往小腿上看了看,上面被踢肿了一片,还有一块特别明显的紫青色趴在那儿。

    这个时候,天气并不是很热,所以,屋子虽然破烂,倒也不闷热,只是独自饿得有些受不了了。

    早知道昨天晚上心里再不好受,也该吃点儿东西的!

    现在天都大亮了,看阳光照进来的位置,应该已经过了上午九点。肚子里咕咕乱叫,胃越来越难受了。

    从破窗缝里能看见外面是片果树林子,应该是梨树,大朵大朵的白梨花开得正旺盛。

    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芦苇荡,看来调酒师根本就把裴瞻琛约到另一个地方去了。

    那么,来接自己的人,就应该是这次指使调酒师的幕后人了。

    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来接自己的,居然是最不想见的两个!

    芦苇荡,调酒师靠在松木水榭上,四脚朝天地躺着,看上去姿态闲适放松,根本不像个有备而来的杀手。

    而另一边,裴瞻琛果然一个人慢悠悠地走过来,皮鞋踏在松木上发出悾悾的声音。很有节奏感。

    “人呢?”

    裴瞻琛面色沉冷,言简意赅。

    调酒师眼角一挑,笑吟吟地看着裴瞻琛,却不接裴瞻琛的话,“不好意思,我是该叫你裴瞻琛先生呢,还是该叫你师兄?或者教练?”

    裴瞻琛眼睛眯了眯,仔仔细细的端详着眼前人,但印象中实在没有这样的脸存在过。

    见裴瞻琛没想起自己来,调酒师也不在意,继续说,“塔尔瓦训练场,直到现在都还记载着你和顾子谦携手在一天一夜的时间内杀光所有塔尔瓦野生训练森林中所有野兽和对手的事迹。”

    裴瞻琛的眼睛渐渐的眯成一条缝,总觉得眼前这个人在哪里见过,看着那眉眼,有些熟悉,一定是见过的,但是,还是没有印象……

    “我很仰慕你。”

    调酒师撑起半拉身子,懒洋洋地说。

    “仰慕我的人太多了。”裴瞻琛抱胸,半靠在围栏上,“所以不好意思,请你原谅我没办法把自己的每个仰慕者都记在脑子里。”

    “这个没关系,只要我记得你就好。”调酒师眼神一冷,嗜血的光芒闪动,在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已经利索的滚下水榭,右手枪支瞬间抽出,瞄准扣下扳机,不过是呼吸之间的事情。

    可就是这样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裴瞻琛却似乎连他出枪的时机,以及子弹飞过的路线都算计好了一样。顺着围栏翻转,回过身的时候,枪子儿射出,顿准了调酒师的脑袋。

    而调酒师的反应极为敏捷,脖子一缩,藏到水榭下面去了。

    枪子儿擦着头发尖儿飞过,没入水中。

    接连两声枪响,把芦苇荡里许多不致命的野生鸟兽惊动,纷纷扑啦啦地飞起来,嘎嘎乱叫着逃远!

    三十秒钟之后,整个芦苇荡变得死寂。

    没有任何动静。

    裴瞻琛在明,调酒师在暗,形势极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