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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嫣——不希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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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嫣一怔,缓缓抬首,戒备地看着陈奕筠。

    “哈,”陈奕筠笑了一声,他终于松开她,若无其事地转过身,坐到旁边的实木雕花椅里,翘起二郎腿。犀利的目光充满了讥诮,语调淡冷地道:“不过,我没兴趣再穿你这双烂鞋!”

    被如此当面羞辱,穆嫣俏脸通红,怨忿地咬起唇瓣。

    “哪怕你脱光了躺到我的床上,我也没胃口碰你!”陈奕筠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液,竭力压抑着对她的强烈渴望,不肯再次强迫她跟他亲热。

    尽管,他真得很想直接扒光她再强上她!脑子里YY了一些暧昧的画面,他却自虐般地克制着自己的欲望,坚决不允许自己在她面前再表现出没出息的猴急模样。

    穆嫣几乎咬破自己的唇瓣,哪怕明知道他在故意羞辱她,仍然无法淡然承受。良久,她开口的时候嗓音沙哑:“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次,是她欠他一次人情!陈奕筠既然救了她,应该不是义务劳动,该有他的打算和条件吧!

    陈奕筠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照片,随意地丢到穆嫣的面前,呶嘴道:“看看吧,你的老公在澳门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心里咯噔一跳,本能地预感到不详之兆。下意识地低下去,定睛瞧去,脸色登时一变。

    双手抓起那些照片,她逐张翻捡,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白到发青。

    “人家在澳门有美女为伴,逍遥自在,风流快乐。可怜你还被蒙在鼓里,一心一意地盼他回来!女人啊,蠢起来还真是无可救药!”陈奕筠慢津津地说着,每句话都像铁锤一样无情地敲打着她脆弱的心脏。为了撇清他的动机,他特意“声明”:“我没别的意思,你千万别误会!就算你跟温峻智分手,我也不会再要你!不过看你天天生活在梦境里还傻乎乎地自得其乐,觉得可笑又可悲,给你提个醒而已!”

    照片上的男人被她尖利的指甲掐出了深深的印迹,她犹不自知,浑身哆嗦着,这次是气的。

    满意地看着她气得嘴唇颤抖,俏脸煞白,他觉得不虚此行!挑了挑眉毛,唇角绽露一丝冷冷的讥笑,揶揄地嘲弄道:“看到你伤心的样子,我很开心!”

    “……”她向他投去愤怒的目光,无声对恃。

    陈奕筠却变得意兴阑珊起来,他缓缓站起挺拔的健躯,慵懒地道:“走吧!”

    一时间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穆嫣站在那里没动。

    “想留在这里继续陪谢子晋?你可以留下!”说着话,陈奕筠便缓步走出去。

    穆嫣只好跟着他,哪怕无比憎恨陈奕筠,感觉他十分危险,却也总比独自面对谢子晋要安心些。既使到今天,她内心深处仍对他存着一丝依赖和信任,既使真要遭遇不堪,面对他总觉得面对别的男人安全些。

    *

    跟在陈奕筠的身后,无人再上前阻拦,穆嫣顺利地离开了谢子晋的居所,坐进陈奕筠的车。

    车子驶动,她悄悄吐出一口气。放松下心情,目光垂落在手里的照片上。温峻智揽着美女,俊脸上是她所熟悉的邪魅,但他含笑的目光凝视的却是他怀里的那个女人。

    早就应该料到的不是吗?从她决定跟温峻智在一起的那天起,好像就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送你去哪儿?”陈奕筠从后视镜里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潭眸闪过一道精光,唇角几不可察地抿起。

    穆嫣醒过神,见车子驶在繁华闹市区,她立即要求道:“我要下车!”

    见她不肯再让他送,他便冷笑道:“过河拆桥还是你的拿手好戏!”嘴里这样说着,却不肯停车。

    她沉默,然后打开车门。很明显,假如他不停车,她就要直接跳下去。

    恼恨地抿了抿唇角,陈奕筠狠狠地踩下刹车,高速飞转的车轮摩擦起火花,险险地停住。他的眸子里燃起怒焰,低喝:“滚!”

    穆嫣垂首下车。没有回答没有争辩,甚至没有再看他。

    刚阖上车门,车子便“嗖”的一声飞窜出去,强劲的力道把她带得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

    男人,恼羞成怒的时候,就是这样凶。

    穆嫣不跟他计较,毕竟是他把她从谢子晋那个变态的手里救出来,她的确欠他一个人情!

    手里兀自捏着温峻智的照片,再瞧一眼,清冷的眸子里,连悲凉都变得淡漠。

    *

    从医院里出来,手里握着妇科检查化验单,穆嫣的心情和脚步一样沉重。

    跟温峻智在一起这么久了,总没有怀孕的消息,她早就察觉出不对劲。想来医院检查,潜意识里又回避什么,总是找理由拖延。直到今天,她下定决心走进医院,然而检查的结果实在让她绝望到心碎。

    上次流产给子宫造成不可弥补的损伤,再加上产后抑郁,缺乏保养,她再次受孕的机率极小,约等于无。

    浑身冰冷,手指尖微微地颤抖,穆嫣失魂落魄,脚步踉跄,不知该去往何处。

    抬眼望去,医院里门庭若市,熙熙攘攘,人流如织,冷漠地擦肩而过,谁也不曾留意到这个脸色苍白的女子心底的伤有多么深重。

    游魂般离开医院,她钻进了一辆拦下的出租车里,将脸庞埋进手掌,放声恸哭。

    司机见怪不怪,也没问她要去哪儿,就开车围着市区的繁华路段慢慢行驶着。

    压抑地悲恸着,穆嫣哭得一塌糊涂。大约十几分钟之后,她哭出了胸口压抑的悲伤郁闷,揩净涕泪,轻声对司机说:“去XX路的XX宾馆!”

    *

    穆嫣没有再回临江,相反,她重新租了房子,置买家俱,几天的时间就弄好了安身之处。

    看着布置温馨的简单新居,穆嫣自嘲地苦笑。她习惯了独立,随遇而安。对一般人来讲重新安置新家是项浩大的工程,她却用几天的时间就可以搞定。

    从中介寻找房源,谈妥价位,签定合同,缴付押金,置买家俱,乔迁新居,整个过程,她操作起来熟稔而内行,完全没有任何的惶然无助。

    心微微疼过之后恢复淡然,也许是受过的苦难伤痛足够多,哪怕是一天之内接连受到双重的沉重打击,她仍然挺了过来。连疗伤静养的时间都不需要,她转身开始新生活的速度令她自己都感到吃惊。

    决意离开温峻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伤痛,也许潜意识里,她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结果。就像目睹不可逆转的生老病死一样,伤感而平淡。

    每晚,温峻智都会打来电话跟她聊十几分钟,问起她画展的近况,问她什么回临江。

    穆嫣的笑声清浅,反问道:“着急催我回去,难道你要回临江吗?”

    温峻智漫不经心地笑:“我当然想回去……不过合同的事情太棘手了,一时半会儿的解决不了!”

    “谈生意急不得,慢慢来,反正有得是时间!”穆嫣轻声柔语,安慰道:“直到把事情圆满解决了,再回来不迟!”

    “嗯,还是老婆体贴我!”温峻智挂电话之前都会跟她索一个吻。

    穆嫣吻了吻话筒,他便满意地挂断。

    每次通话,几乎都是温峻智先挂断电话,这是个习惯。

    *

    安置好了新家,穆嫣到底还是亲自回了趟临江。她收拾了自己的东西,跟韩嫂说因为工作方面的原因,她需要搬到B市住一段时间。

    还有,为免思念孩子,她需要把两个孩子也一起带走。

    韩嫂是个佣人,对女主人的话当然唯命是从。因为穆嫣说这件事情她会亲自跟温峻智商量,让韩嫂不必给温峻智打电话。

    既然女主人这样吩咐了,韩嫂当然不会格外生事。再说,穆嫣把两个孩子都带走了,她和朱嫂岂不是更省力。

    就这样,收拾好了东西,穆嫣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临江。悄无声息,没有惊动任何人。

    *

    “妈妈,我们去哪里?”宝宝问道。

    “去我们的新家!”穆嫣轻声答道。

    “我们又要搬新家了!”俏俏呆了呆,女孩子心思敏锐,便问道:“温爸爸知道吗?”

    “他工作忙,等过几天就知道了!”穆嫣嘴里一阵苦涩,喉咙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哦!”俏俏仍然问道:“以后温爸爸还会跟我们在一起吗?”

    穆嫣沉默着,良久,低叹一声:“我不知道!”

    *

    租住的仍然是海边的公寓,不过换了个地址而已。这里道路畅通,空气清新,风景宜人,的确是修心养性的好地方。纵然租金贵了些,也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给孩子安排学校的时候遇到了一点儿不大不小的困难,毕竟不同于幼儿园,想去哪儿上学就去哪儿上学。

    穆嫣求助叶宝德,恰好叶宝德的一个大学同学是某实验小学的副校长。经过这层关系,宝宝和俏俏上学的问题便顺利解决了。

    搬新家,给孩子转学,拼搏事业,这些……她都可以自己搞定。原来,她真得很适合独身的生活!

    日子在有条不紊中度过,好像一切都不曾改变,却又彻彻底底地改变了。

    温峻智丝毫没有发觉穆嫣带着孩子搬到了B市居住,可见他并没有打电话关心下孩子。穆嫣不由惊诧,表面看,他对两个孩子很疼爱的,尤其对俏俏十分喜爱。她不在的时候,他却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孩子们……不得不说,她替两个孩子感到心凉。

    不过,每晚一个电话,温峻智不曾遗漏过,跟穆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些闲话,要么调笑两句,跟以前并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穆嫣搬到临江的第三天晚上,温峻智打过来的电话,终于打破了以往不变的内容。“你把两个孩子接到B市去了?!”

    穆嫣很淡然地答道:“是啊!我要忙工作,总不能把孩子一直丢在临江,太不负责任了!”

    温峻智的语气急切而慌乱:“怎么回事?”顿了顿,未等穆嫣回答,他又接道:“我每隔两三天给孩子们打个电话,今晚刚知道!”

    屈指算来,他倒没说谎。穆嫣轻轻吐出口气,有些酸涩的释然。他并非对孩子们不闻不问的!只此一点,也算她穆嫣没有看错人。

    “嫣,你怎么不说话?”温峻智显然意识到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情,急忙道:“在怪我总不回去吗?我在谈生意……”

    “没有怪你什么,冷静些!”穆嫣轻声劝慰她,语气很温柔:“为了工作需要,我得在B市定居一段时间,孩子们当然要跟着我。”

    话筒里片刻的沉默,听到温峻智略微粗浊的呼吸,良久,他说:“今晚我就飞回去!”

    “你的生意没有谈完,急什么?”穆嫣很无奈,仍然劝着他:“这样突然飞回来,耽误了正事怎么好!”

    “不对!”温峻智再也无法淡定,他说:“嫣,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很了解穆嫣,假如她要带两个孩子来B市暂居,不可能连招呼都不事先跟他打一声。她绝非这种独断专行的女子!

    “真得没事!我很好,真的!”穆嫣强忍着心头的苦涩,勉强笑道:“画展很成功,比我预料的效果还要好!”

    突然,电话里只剩一片忙音,温峻智已挂断了电话。

    穆嫣怅然若失,她呆呆地出了好一阵子神。

    抬眸看看墙壁上的钟表,已经晚上九点半了!

    心里有事,睡得并不安稳。半睡半醒之中,她心里惦记着温峻智回来的时间。

    直到凌晨子夜,正是传说中鬼门开的时间,手机响起。

    不用看也知道是温峻智,穆嫣披衣坐起,接听了手机。

    “嫣,我在B市的机场,能出来接我吗?”温峻智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带着痞痞的笑意。

    想不到他还真连夜飞回来了!穆嫣稳稳神,答道:“我已经睡下了,半夜三更自己一个人出门害怕,你随便找家宾馆住下,等明天我们再见面!”

    沉吟了一会儿,温峻智说:“我在这里有熟识的朋友,可以让他们来机场接我!说你现在的地址,我马上过去!”

    该来的终归要来了!穆嫣深吸一口,强压下心头的酸楚还有诸多说不清的情绪,轻轻地道:“不必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信号不好!”温峻智抬高了腔调,似乎边走边讲话:“你住在什么地址?再说一遍!”

    穆嫣咬着唇,不语。

    “说话啊!”温峻智听不到她的声音,担心地问道:“怎么了,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我说深更半夜的不必折腾了!”穆嫣尽量保持平和的语调,却已难掩冷漠。“明天,我会联系你!”

    顿时安静下来,久久再也听不到电话里有任何的声响。穆嫣以为他挂断了电话,看了看,却仍然在通话状态中。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第一次主动挂断电话。毕竟,明天见面之日,就是她跟他摊牌之时。

    就在电话挂断的前一秒钟,她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尖锐的刹车声,还有温峻智惊呼的声音,然后砰一声响,便安静了下来。

    “峻智,你怎么了?”穆嫣顿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她连忙再次回拨过去,却再也无法接通。

    温峻智的手机坏了,很可能摔碎了!想到那尖锐的刹车声,还有他短促的惊呼,眼前浮现出可怕的一幕幻影,穆嫣只觉头皮发炸,毛骨悚然。

    来不及多想,她匆匆穿上衣服,拎了包就出门去了。

    *

    一路上踩着油门,车速极快,所幸凌晨时分,车辆稀少,并没有遇到多少阻碍,穆嫣驾车风驰电掣般直奔机场而去。

    从进机场的入口处她就刻意留心,并没有见到任何交通事故的迹象。如果温峻智真得在机场附近出事,如此短的时间内,交警不可能比她更早赶到。就算交警早赶到了,也不可能马上处理完事故现象。

    围着机场转了个圈,穆嫣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转。最后,她在警卫室停下来,问里面值班的保安:“请问师傅,大约十几分钟之前,机场门口有没有发生什么交通事故?”

    保安满脸茫然,道:“不知道!”

    穆嫣心下微凉,转过身,就听到一声熟悉的轻笑。

    “呵,原来你还关心我!”熟悉的笑语,令她的心猛得一颤。

    抬起头,见温峻智就站在她的跟前,笑意盎然,完好无缺。

    怔怔地盯着他大约半分钟,穆嫣跨前一步,拉起他的一只手,仔细看了看,确定他并没有受伤。“你怎么回事?我还以为……”

    秋夜凉如水,穆嫣出来得急,仅穿了件套头毛衣,连外套都没有穿。此时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察觉到她的手指冷如冰,温峻智握住她的手,敞开外套,将她搂进他的怀里。“打电话的时候出了点儿小意外!只顾着说话,差点儿撞到一辆车上!我及时躲开,手机不小心摔掉,被车碾碎!”

    这就是事情的经过!简直又符合常理。

    穆嫣轻轻吁出口气,虚惊一场,兀自心有余悸。“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要么好好走路,要么停下打电话,基本的常识都没有了!”

    听着她的训诫,他很乖地没有顶嘴,只用温柔似水的目光觑着她。

    说完了,穆嫣意识到自己和温峻智的姿式太过亲昵。她被他包裹在外套里,紧贴着他结实的胸膛,两人如同所有爱侣一样,缠绵难分。

    伸手试着想推开他,不着痕迹地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这个动作却惹来他过分激动的回应。

    温峻智竟然将她拦腰打横抱起,把她抱进她的车里。

    剥夺了她驾驶员的资格,他开车,让她坐副座。当然,开车之前,他没忘记细心地帮她系好安全带。

    拒绝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吐不出来。穆嫣默默地接受了他的安排,却在心里思量着如何对他开口。

    应该坦诚布公地谈一谈了!谈一谈他们分手的事情。

    穆嫣将忧伤的目光移向窗外,外面霓虹璀璨,拉出光怪陆离的魅影,纷乱不可捉摸。

    温峻智没有再说话,悄然打开音箱,让清泠的钢琴曲低低地回荡在车厢里,掩饰了彼此的尴尬。

    原本打定主意,如果温峻智开口询问她的住址,她坚决不说。没想到他根本没有问,而是自作主动地把她载到附近的一家宾馆里。

    “我们在这里过夜吧!”温峻智特意把“我们”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不,”穆嫣抬起眼,淡淡地拒绝。“宝宝和俏俏在家里呢,等他们醒了见不到我会害怕!”

    “好吧!”温峻智没再坚持,很自然地接口道:“说地址,我们回去!”

    “……”穆嫣一时无言。

    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打太极的本领无人能及。跟陈奕筠的强硬直接不同,他总能拐弯抹角地实现他的目的。

    当初,任凭他施尽所有招数,她坚决不肯顺从他做他的情妇。于是,他给她一纸婚约,便轻易地达到了目的。

    不过一纸证书而已,他看得很淡,她却看得太重!

    车子熄火,所有灯光都灭了,两人静坐在车里,无声地对恃。

    沉默良久,穆嫣决定先开口。

    这个游戏由他开始,该由她来结束!身心俱疲的她,无力再玩下去。

    “峻智,我们该谈谈了!”穆嫣觑着温峻智,淡淡地说道。路灯的光线照射进来,她俏丽的剪影像一幅画般,美好又不真实。

    温峻智舔舔干裂的嘴唇,却无声地笑了。

    被他的笑意弄得有些不解,穆嫣问道:“你笑什么?”

    温峻智伸手握住穆嫣的皓腕,将她拉扯近他,搂抱住她的纤腰。动作很温柔,可是他的语气却极冰冷。“别相信陈奕筠的挑拨!我在澳门没有女人,没有!”

    穆嫣唇瓣翕动,却终归什么都没有说。

    “我知道陈奕筠不会死心,他千方百计划地破坏我们俩的感情,你千万不要中了他的诡计!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不要相信!”温峻智说话的时候,一直留意观察着穆嫣神色,见她微微皱眉,似有厌烦之感,便知道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穆嫣仍在沉默,然而这种沉默却是致命的。

    温峻智俊目浮现一丝慌乱,怀里的穆嫣更加冰冷,冷得他既使紧抱着她都感觉不到她的温度。略略犹豫了一下,他坦白承认:“好吧,我承认!药厂总裁的千金对我有意思,可我只是为了顺利签下那份合同!”

    留神观察着穆嫣的神色,见她始终一言不发,他只能忐忑地接下去。“她倒追我,我对她没意思!”顿了顿,他又小声地说:“就是有一次,我被她灌醉了,错把她当成了你……”

    穆嫣终于肯抬起目光看他,眸光清冷,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是我错了!”温峻智痛心疾首地认错,似乎悔之不迭。“跟她有了肌肤之亲后,我每天都在后悔!我想立刻飞回来,可那张关系到药厂发展前景的合同仍然没签下来……”

    语气满是自责和悔恨,以及身不由己的无奈,任谁听了都会心软。

    良久,穆嫣开口了,声音却有些嘶哑:“陈奕筠没有跟我说这件事情!如果你不亲口说,我都不知道!”

    “……”温峻智的脸色顿时很难看,假如穆嫣并不知道这事儿,那他岂不是不打自招?心下更加懊悔,一时间猜不透穆嫣的心思。多说多错,索性不再开口了,只是看着她。

    穆嫣从包里取一张诊断书,无声地递给温峻智。

    接过那张纸,温峻智摁亮了车厢灯,借着光线粗略地看了一遍。渐渐的,他的脸色变了,呼吸急促,很受打击。

    “怎么可能!为什么这样!”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惊骇和意外。

    穆嫣竭力挽起一个苍白的微笑,说:“我有过一次意外流产……手术做得不好,而且术后缺乏保养!”

    大手紧攥着那张纸,将它揉皱捏碎。温峻智心下冰冷,似乎预见到了他跟穆嫣的结局——悲哀又无奈何!

    穆嫣努力维持着那个虚弱的微笑,幽幽地道:“峻智,我们分手吧!”

    感情尚存之时,给彼此保留一丝美好。不想等到关系彻底破裂无可挽回之时再分开,她脆弱的心脏和孱弱的身体真得没有力气再折腾下去了。

    “不!”温峻智将那张诊断书撕碎丢出车窗外,俊脸浮起刚毅的果断。“我不答应!”

    “你不要太自私!”穆嫣突然喊起来,她在他面前一向温顺可人,此时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难道一定要等到你彻底厌烦了我再分手吗?温峻智,我不想等到那一天!”

    大概是从没有见到她发脾气的样子,温峻智怔住了。看到她流下泪水,便伸手帮她去擦。

    穆嫣侧首避过,她突然下了车。

    温峻智怕她乱跑,忙跟下去。穆嫣却大步走过来,将一叠东西塞到他的大手里。

    “对不起,刚才我有些失态了!”穆嫣自己揩去眼角的泪水,转身上车。

    温峻智低头瞥了眼她塞给他的东西,却是一叠照片。定睛一看,竟然是他跟那位药厂千金的各种照片,包括他们俩去宾馆开房的照片……

    心里一惊,抬起头,见穆嫣已经发动了车。

    “穆嫣,你等等,听我解释!”温峻智慌乱之下照片丢了一地,他顾不上这些,快步追上去拍打车体,想让她停下来。

    穆嫣眸底划过深刻的悲伤,她没有再看极力追逐的温峻智,猛踩油门,狠心地驶离而去。

    追出好久,终归跑不过四只轮子,温峻智气喘吁吁地停下脚步。看到车子消失在暗深的夜幕里,他咬牙跺脚。

    回过头,看到身后洒落一地的照片,好像他跟穆嫣的结局一样,遍地狼籍!

    *

    看到了属下用远程摄像机拍摄的照片,陈奕筠唇畔笑意阴魅。

    如愿看到了穆嫣跟温峻智分手,他心里比三伏天喝冰水还要爽快。总算不虚此行,原来这两人的婚姻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告诉自己,目的达到了,他该回美国去了。欧洲那边还有数不清的烂摊子等着他去收拾,还有数不清的大大小小恶战等着他去打,忙正事要紧。

    可是,他就是不想走。

    还有什么继续留下来的理由?就算穆嫣跟温峻智分手,他陈奕筠说话算数绝不会再回头穿她这双烂鞋!

    他不好过,也不会让她和温峻智夫妻恩爱!当然,离开之前,看到这样的结果令他十分满意。

    贴身亲信保镖敲门进来,报告说:“温少要见您!”

    呵,找上门来了,速度倒是挺快。陈奕筠漫不经心地掸了掸烟灰,说:“让他进来!”

    温峻智脸色憔悴,嘴边隐隐有胡茬,显得苍老许多。身上散发着酒气,墨玉般的俊目布满了血丝,眼底泛青,跟以前的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完全不同了!

    几天的时间而已,他就把自己搞成这副样子!陈奕筠冷笑不语。

    “我就猜到是你!”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温峻智咬着牙,对陈奕筠就挥来一记拳头。

    陈奕筠闪身避过,眸光划过一丝佞色,警告道:“跑到我的地方跟我打架,可不是什么明智的行为!”

    温峻智磨着钢牙,用恨不得吃人的目光盯着陈奕筠,怒声道:“你就看不得我和穆嫣好好过日子?不搞破坏你会死吗?他妈的变态!”

    面对怒骂,陈奕筠倒镇定,冷冷地反驳:“是我拿枪逼着你跟那位澳门妞儿去宾馆开房的?”

    这话击在温峻智的痛处,他几乎惊跳起来。“那又怎么样?不过玩玩而已,我的心里只有穆嫣!假如不是你无耻在她面前挑拨,回来之后我跟穆嫣还是恩爱夫妻!”

    “哈,可笑!”陈奕筠眼角暴跳,显然动了真怒。“你他妈的哪门子恩爱夫妻!真够恶心的!你哄女人的本事哪去了?施展你的巧舌如簧,再把她哄回来啊!”

    “陈奕筠,你个王八蛋暗地里施阴招算计我!我和穆嫣分手,她也不会跟你在一起!”温峻智指着陈奕筠,骂道:“你好好看着,她早晚还会回到我的怀里,你的心思都白费了!”

    看着温峻智忿然离去的背影,陈奕筠摔碎了一只茶碗!滚他妈的!她回谁的怀抱关他什么事情?他不希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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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她尖叫起来,忍无可忍地喊道:“梁峻涛,你属狗的吗?这么喜欢咬人!”这个恶趣味的男人,没事就喜欢咬她做消遣。

    “错,我是属虎的,专喜欢吃你!”说完他化身邪恶的猛虎扑向美味的小绵羊。

    呜呼哀哉!她再次被他剥皮拆骨吞得连渣都不剩!

    她属羊,他属虎,算命先生说他们在一起相克。其实,不用听算命先生瞎掰她也很清楚,跟他在一起不正是传说中的“羊入虎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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