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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跟颜玦离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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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本能促使那司机撒腿就跑,而高洁的反应较慢,且岁数也大了,根本来不及躲,也可能说是完全吓懵了,所以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辆金色卡宴朝自己冲过来——

    吱地一声,刹车与轮胎摩擦地面的声响在空旷的停车场内响起。车头擦上她及膝的套裙的那个瞬间,高洁浑身的血液几乎都凝固住,停止了流动一般。

    偏偏他又将尺度把握的很好,并没有真的撞上去。

    接下来的时间像停止了似的,周围都是安静的。高洁脸色发白地与挡风玻璃后的盛名峻相望,那个刹那他俊秀的面容依旧冷峻、锋利,瞧着她的眼眸里没有往日的一丝温情,只有冰冷一片。

    车子缓缓后倒准备调转车头,而高洁在心松懈下来之后,身子也随即跌在地上。

    “夫人,夫人——”逃命的司机见她身子倒下去,这才有些惊慌地跑回来。

    高洁十分狼狈地被他搀起来时,金色的卡宴已经扬长而去。

    “名峻!”高洁见状着急地想要追出去,那辆车子却已经远去。

    司机刚刚丢下她自己逃命,大概有些心虚,不安地站在她身后,问:“夫人,你伤到哪里没有?”

    高洁却像没有听到一样,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停车场出口,本来挽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已经乱了,身上的衣服歪歪斜斜不说,腿、膝盖处还有跌倒时弄的擦伤,已经渗出血迹,那模样哪还有刚刚出来时的样子?

    高洁从小对盛名峻怀有愧疚,所以加倍地对他好,甚至比对盛夏还好。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想到他如今恨自己至此,只顾着伤心并没有回答司机。

    司机自作主张地将她搀上车,这时高洁身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微微回神,看了眼来电显示后马上快速又紧张地接通,并着急地说:“名峻,你听我解释——”

    “滚,这次只是警告,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却被盛名峻毫不留情地截断了所有的话。那冷冰冰的声音如同一桶冰水,将她从头到脚都浇了个透心凉。

    高洁掀唇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被他挂断,只余下一片嘟嘟的忙音……

    ——分隔线——

    彼时,盛夏还不知道母亲高洁的遭遇,一进门就被管玉娆叫进了房间。婆媳俩躲在楼上也不知说什么,反正一直没有下来,反而将颜玦、颜意两兄妹晾在客厅里。

    这会儿方姨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颜玦百无聊赖地拿着摇控器换台,颜意抱着薯片袋子喀嗤喀嗤吃的可带劲了,像只小老鼠似的。从小就爱逗嘴两兄妹难得有这么安静的时候,倒让人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

    颜意很快干掉了一大袋薯片之后,准备抱起另一个口味的袋子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颜玦夺了过去,斥道:“少吃点,一个女孩子都不注意点形象。”

    吃那么多。晚饭还塞得下吗?

    “我从小什么德行你还不知道吗?在您老面前,我早就没有什么形象了。”颜意嘴里跟他贫着,已经伸手将薯片袋子拽过来。

    颜玦见妹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不由轻嗤道:“难道你在高成轩面前也这样?”

    颜意拆开袋子,拿了一片塞进嘴里才慢吞吞地说:“这薯片还是他买给我的呢。”只是模样不像是在炫耀,反而有点烦恼。

    颜玦瞧着她正想问什么,方姨这时从厨房里端了两杯橙汁出来,恰好听到颜意的话,不由揶揄地插嘴:“是啊是啊,未来姑爷可疼小姐了呢,给空运了好多口味的薯片,咱们家的仓库都快装不下了。”

    “方姨,你是不是看哥哥回来,就再也不爱我了?”颜意嘟起嘴,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怎么会呢?我的小公主。”方姨抚抚她的头,放下橙汁说:“少吃点,方姨做了你们最喜欢的菜,别一会儿真吃不下了。”

    别人不了解颜玦,她还不了解吗?明明就是好心,却从来都是一副嫌弃妹妹的口吻。

    这兄妹俩也是够了。

    “知道啦。”颜意偏偏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方姨令柔声哄着她一句,她就真的听话地将薯片放下来,还亲了亲方姨的脸颊。

    “沾了一脸薯片沫子。”方姨一边擦着一边笑盈盈地又回厨房去忙了。

    颜玦这时连鄙视的表情都懒的给她,目光调过去继续看电视。这个时间段都是新闻,且他看的大多又是财经,颜意只觉得枯燥又无聊,头都晕了。看了看楼梯口,爸爸在书房练字,妈妈和嫂子也没有下来的意思。

    “哎,哥,失宠的滋味如何?”坐不住的颜意挨近自家哥哥,拿手肘碰了碰他的手臂问。

    颜玦看了眼妹妹,故意揉乱她的头发,说:“乖,你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要早早习惯才好。”

    “切,我说的是你好不好?现在咱妈明显喜欢嫂子比你多,将来我有了侄子——”她故意摇遥头,一副同情的口吻说:“啧啧,颜大少爷,我看你在这个家里的地位堪忧。”

    “是吗?我觉得你该担心的是你嫁出去后,回来还有没有睡觉的地。”

    颜意拨开他的手有些不满,这些男人是怎么了?动不动就爱揉女人的头,她又不是小动物。然后才说:“哥,你是不是在提醒我,让我阻止你和嫂子有孩子?”

    未等颜玦反驳,楼梯间终于响起脚步声,抬眼便见管玉娆与盛夏终于下来

    管玉娆与盛夏终于下来。

    颜意比颜玦动作更快地起身,然后亲热地挽住盛夏的手臂,说:“嫂子,我可想死你了,晚上住下来跟我一起睡吧。”

    颜玦只得在心里继续鄙视她,狗腿样儿。

    方姨这时过来说可以开饭了,管玉娆打发颜意去喊爸爸吃饭,自己领着颜玦和盛夏往餐厅走。吃饭的时候颜意就故意粘着盛夏,一直保持到餐后水果,最后还是高成轩来了电话,才将盛夏解救出来。

    见管玉娆又要说话,颜玦直接截断,并逮准机会便要走。当然不是因为盛夏比自己受宠,而是有些不满这一家到底想霸占自己媳妇到什么时候?

    管玉娆对于自家儿子这点小心思看得清楚,真是有点苦笑不得,干脆便将话又咽了回去。只让方姨将事先准备好的补品给他们放到车里,有一些是给盛夏补身体的药材,另一些是听说高洁最近身体不太舒服,给亲家的一点心意。

    两人都是开车来的,颜玦将法拉利的钥匙扔给家里的司机,让他明天清早再送回盛家,这才载着盛夏离开。最近高洁的状况不太好,盛家又人多眼杂的,能独处的时间其实也就这段路途了。

    夫妻两人结婚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了,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话,只是就这样静静的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便觉得的是好的。

    盛夏也是极会撒娇的女孩子,挽着他的半边手臂枕着,两人偎在一起。哪怕颜玦这样开起车来很不方便,他也高兴。

    “颜少,小姐回来了。”两人进门的时候,佣人正抱着一套脏衣服从高洁房里走出来,她打完招呼便向洗衣房走。

    “等等。”经过盛夏身边时却被她叫住。

    佣人转头看着她。

    盛夏已经将她怀里的衣服拿在手里,白色套装血迹虽然不多但是明显,且她发现上面不止沾了血迹和泥土,甚至还有很明显的摩擦痕迹。

    这布料本就名贵,就算洗出来怕是也不能再穿。更重要的是这是高洁的衣服。

    妈妈受伤了?

    这个念头浮上盛夏的心头时,她已经丢开布料向高洁的房间走去。推开门,首先闻到的是一股很浓的酒精味道,然后才看到高洁坐在床上,床头柜上还摆着没收起来的药酒。

    “盛夏?”高洁仿佛没料到她这么早回来,所以有点着慌地想要掩饰,但这明显又已经来不及。

    因为盛夏已经快步走到床前,她膝盖、手肘处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有些严重。

    “妈没事。”高洁安抚。

    “出去了?”盛夏却问,颇有点生气的意思。

    盛夏出门的时候高洁是答应过她不会出去的,所以被这样一问有些心虚。

    盛夏是真的生气吗?看她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着急,叹了口气,也缓了下口吻,问:“去找哥哥了?”

    高洁点头。

    盛夏其实想问这是不是盛名峻弄的?从前待她们那样好的哥哥,如今还会下这样的狠手……

    “我自己不小心跌倒的。”高洁抓住她的手说,明显有些欲盖弥盖。

    盛夏也不揭穿她,只沉默地拿过床头柜上的酒精帮她消毒。皮都破了,裂着不深不浅的口子自然是痛的,高洁也不敢出声,那模样倒更像个委屈的孩子。

    盛夏尽量将动作放轻一些,上好药后,帮她包上一层纱布,叮嘱她好好休息。

    临出门的时候,高洁看着窗外问了一句:“盛夏,你说名峻还会原谅我吗?”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真的在问她答案。

    盛夏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从高洁房间出来后,她喊了今天载高洁出去的司机过来,大体了解了下今天发生的状况。

    盛名峻的仇恨她其实是可以理解的,毕竟自己母亲年轻时的所作所为连她都觉得不能理解,更何况是有切身之痛的盛名峻?

    听到经过时她心里甚至庆幸,庆幸该他泄愤地将车子撞向高洁的那一刻,还能尚存一丝理智,否则她都不敢想像后果。

    无疑,从此之后盛名峻也会成为高洁心里的一个结。

    其实这个结是她亲手种下的,只是一直被隐瞒,直到这刻再也无法消除。

    盛夏心不在焉地上楼,颜玦已经洗漱完毕。

    “回神了?你如果再这样敷衍我,我可要罚你了。”颜玦警告。

    盛夏醒过神来时,发现自己身上已经被他脱的差不多。可是她现在这样实在没有心情,便将身子主动偎过去,喊:“颜玦。”声音低低的,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只是想通过这两个字让他明白自己,又仿佛仅是下意识地想找个依靠。

    颜玦自然懂了,所以模样颇为无奈,不由揉揉她的发感叹,道:“看来我妈今天下午的课给你是白上了。”

    她为自己的母亲担心他是知道的,也不是不愿意帮她分担,而是这原本就是盛家上一辈的私事,他能插手的实在有限。

    更何况还有盛名峻参与其中,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你怎么知道妈跟我说什么了?”盛夏仰头有些奇怪地问。

    “看你俩那表情,我还用猜么?”颜玦不以为意地道,显然觉得盛夏太小看自己了。

    盛夏头卧在他怀里,认真地说:“颜玦,我真的想给你生个孩子。”

    “嗯。”颜玦应。

    盛夏抬头看着他不说话,仿佛是怕他

    仿佛是怕他不相信,又仿佛是不满意他的态度。

    颜玦亲了亲她,说:“傻丫头,咱们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吗?

    说真的,现在的盛夏一点心情都没有,但是每个人都期盼,她心里又不由的有点着急。

    “我想早点生。”盛夏有点孩子地说。

    “那我们就继续努力。”颜玦说完,将她压在身下……

    自颜意与颜玦说她为了要孩子,偷偷去医院检查身体之后后,颜玦对她曾吃过避孕药的心结其实已经解开了。甚至有时候想想没孩子也挺好的,两人世界的时间可以长一点,最主要的是不希望她有太大的精神压力。

    接下来的几天,盛家的气氛依旧如此,颜玦却因为公司的事必须要出差。依他的性子自然想要带上盛夏,显然目前的状况并不可能。

    盛夏将颜玦送上飞机后,回到家却发觉情况不对,客厅里再次一片狼藉,佣人正在忙着收拾,且高洁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擦伤。

    “怎么回事?”盛夏吃了一惊。

    “没事。”高洁安抚。

    可是眼前这个状况,她说没事谁会信。

    “小姐,刚刚家里来了一伙人,进屋后一通乱砸不说,就连园子的花草都给糟蹋了。”一个佣人忍不住告状。

    她们都没受伤,只有高洁忍不住阻止时被人推倒。

    “哥哥是不是?”她问。

    高洁不回答,盛夏其实心里清楚自己母亲有千般不对,盛名峻怎么发泄都是正常的。可是看她这样仍有些于心不忍,拿了包包便要往外冲。

    “盛夏。”高洁自然知道她的脾气,赶忙拽住她的手臂。

    “妈,我就是想问问他,这里到底还是不是他的家?”怎么说都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他何至于做到这样过分?

    “算了,只要他能消气,随他吧。”高洁说,一副认命的口吻,谁让她欠他的呢。

    人其实都是矛盾的,从前她知道真相的时候怨着高洁,甚至让彼此的心结越来越深。现在盛名峻这么对她,她又觉得心里疼的难受。

    其实也不止是心疼高洁,明明是一家人,怎么就搞成这个样子?

    “小姐,你还是先搀夫人回房去处理一下吧。”佣人在旁边忍不住劝。

    盛夏终于平复了下情绪,才伸手将她搀到床上,然后帮她处理伤口。

    高洁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说:“盛夏,我知道你也不能理解。”叹了口气,仿佛回忆当年,并试图向盛夏去诉说那段往事:“当初我和继业相爱,而名峻的妈妈也那么爱继业……虽然不是我直接害她疯掉的,但其实我也有责任……”

    “妈,不要说了。”过去的事盛夏却并不想知道。

    因为那件往事承载的东西太多,会让她看到妈妈的自私,盛名峻妈妈因爱而不得而在婚姻里困守,也会看到盛名峻因此受到的伤害。

    高洁见状收了话尾,也已经说不下去,只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妈妈该受的,只要名峻能原谅我,我一点都不觉得疼。”

    过去的她也不想再提,只是想让女儿理解自己现在的行为只是想赎罪而已。且,人其实是很奇怪的动物,她对盛名峻开始是愧欠,可这么多年过去了,是真的不知不觉将他当成亲生的儿子,不然盛名峻也不会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此时她们无疑是被动的,且盛夏也知道因为母亲愧欠盛名峻的母亲与他,可是那么多年的感情在,她显然还是低估了盛名峻的仇恨。

    盛夏给母亲处理完伤口,看着家里的狼藉,这次没有给盛名峻打电话,而是开车直奔盛氏大楼。

    “盛小姐。”

    “盛小姐。”

    盛名峻昏迷时她曾独立撑起盛氏,很多员工都认识她,看到她甚至还有些激动,忍不住纷纷跟她打招呼。盛夏便这样一路回应来到专属电梯内,输了密码直抵顶层而去。

    “盛小姐。”就连秘书看到她也有些意外。

    盛夏对她微笑了下,便迳直走向盛名峻办公室,等她反应过来想要阻止时已经来不及。

    彼时赵基俊的助理早就已功成身退,盛名峻身边也只有自己原来的助理跟着。此时两人正在办公室里谈着公事,门被人骤然推开,两人不由都侧目看着她。

    盛名峻看到她时神色并不意外,只是面色很冷,对特助说:“你先下去。”

    特助理便应了声走出去,秘书正要关门,却听盛夏说:“敞着吧。”

    或许办公室,不,这几天整个公司的气氛都不太对,所以弄的秘书都有些无措。见盛名峻也没说什么,便离开去干自己的事。

    “那么怕我,为什么还要来?”盛名峻问,语调有些讽刺。

    说实话,盛夏是怕。

    虽然那天晚上他最终没有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可是她再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也不想再给任何人误会的空间。可悲的是曾几何时那个一直保护自己的哥哥,居然成了她害怕伤害自己的对象。

    “哥哥,你到底怎么才会原谅我妈?”盛夏却问。

    她依然喊他哥哥,语调放软。因为纵然如此,她依然将他当作自己的家人。从前的事妈妈有错,这点她无可否认,但是一家人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真的要毁了这个家?

    盛名峻把玩着办公桌上的打火机,闻言动作微顿,抬眸瞧着她,说:“跟颜玦离婚。”

    “什么?”盛夏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在跟他谈妈妈的问题,仿佛还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扯上颜玦?

    盛名峻看着她,仿佛给她消化的时间。

    须臾,起身后绕过办公桌朝走到她面前,身子下压、前倾,唇几乎凑到她的侧脸上,吐出五个字:“然后跟着我。”

    盛夏闻言蹭地一下站起来,主要是他靠的太近,她怕外面往里偷瞟的职员误会,另一方面是他这话说的过份了。

    “做不到?”盛名峻继续问。

    盛夏没回答,因为不用回答,她的神色在明明确确地告诉他不可能。

    盛名峻显然也知道她的答案,所以并没有意外,反而更像是对她的刻意刁难。

    他们也曾经相爱,如果他没记错,她还是为了自己与颜玦订婚的。只是没料到有一天她会对另一个男人的感情这样坚定,多么讽刺!

    “做不到就离开这里。”他一副不想再跟她谈的样子,事实上他心结未解,根本也无法谈不下去。

    盛夏看着他,眼前的盛名峻已经完全变了,早就不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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