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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9 第三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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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她出宫……”步悠然叹道,“这个就这么难吗?”

    这时,车夫掀起车帘,“到地方了。”

    步悠然探头一看,已经到了鸿宾楼的门外,她简单谢过,就下了马车,看到马车刚要走,想到自己上次找郎中要的方子还在袖子内,于是又快步追了上去,“等一等。”

    车夫停下,不解地看向她。

    步悠然气喘地走上前,掀开车帘,未看清恶趣味男人脸上的表情,只是快速地将袖子里的药方扔给他,“这是我特意给你要的方子,回去按照上面的抓药喝,对身体好。”说完,就掉头向回走。

    车夫楞然地看着步悠然的背影,又扭头瞥向车内的主子将纸张打开,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心情似乎颇为愉悦。

    ……

    步悠然回到鸿宾楼客房内,看到柳鸣正站在房门口,不由心虚地垂首欲悄然从身后躲过,没想却还是被他截住。

    “干、干嘛?”步悠然毫无底气地仰头问道。

    柳鸣讥笑,“若非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又何必结巴?”

    “我、我哪有结、结巴?”步悠然逞强说道,“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不就是去了趟皇宫?”

    柳鸣将怀中佩剑向身后一甩,冷酷道,“刚刚店小二过来催交这个月的房钱。”

    “这么快就满一个月了?”步悠然讶异,“李老板他们呢?”

    “你还指望人家替咱们交?”柳鸣气急败坏道,“到了雪国你成日毫无正事,口口声声说找人,其实却在背地里结交狐朋狗友!”

    “你、你光说我,你呢?你的房钱就交了吗?”步悠然反问道。

    “比你强,我这个月为李老板打工,赚了一笔,足够我的房钱。”

    步悠然登时语塞,她楞了一会儿,身子稍微放低,偷瞟向柳鸣的袖子里。

    “干嘛?”柳鸣看她不甚雅观的动作。

    步悠然谄笑,“李老板那么慷慨的人,肯定这个月开你不少银子,你交了你的房钱后定还有剩余,先借给我呗?”

    柳鸣身子一闪,躲开步悠然伸过来的咸猪手,“既然你愿意结交那个奸人,何不张口向他要?看他是否可以好心再供你吃供你住?”

    不等步悠然继续下一步动作,便闪身回了房。

    步悠然站在原地,不由干瞪眼,心中忍不住怨道他没义气。

    可事实却摆在了眼前,现在的她快要没住的地方,就连一顿饭都要成问题,看来必须要开动脑筋好好琢磨一下要怎么发财致富了……

    时间已步入雪国的腊月,在民间腊月意味着就快要过年,腊月是年岁之终,正值寒冬。民谚云:正是言之其冷,但在雪国,因四季常温遂无冷感。可在这个月里雪国的民俗却一个不落,腊月初八喝腊八粥,然后人们要扫房、请香、祭灶、封印、写春联、办年货,直到除夕。

    此时大街小巷日日熙熙攘攘,人声鼎沸。

    歩悠然站在梁氏裁缝铺门口,望着窗下的街面,不由喟叹感慨,人人都言雪国无穷人,看眼下这番热闹繁盛之景亦的确如此,可为何自己却过得这般寒酸落魄?

    她有心做买卖,可偏偏无本金,现在还欠着住宿费五十多两白银。

    歩悠然低头看了一眼手上抱着的那件丝质亮面绸缎长裙,正是半个月以前恶趣味男人让这家裁缝铺老板给做的衣裳,她本想低价转让,可老板却将她拒之门外。

    裁缝铺小厮看她愁心满面地一直站在门外,不忍直接驱赶,于是小声提醒道,“姑娘,您要是不进来做衣裳,就稍微站得远一点。”

    歩悠然扭头看他,“我就搞不懂,我明明就穿了一次,况且你们老板也说了,这是好布料,也是他精心而作,为何就不愿低价回收了呢?”

    小厮看了她一眼,猜测她是不懂规矩,于是强压住怒气,解释道,“姑娘你就不懂了,来我们这家铺子做衣裳的都是一些达官显贵,有哪个人愿意买走您已经穿过一次的衣裳?纵使别人不知道,可天下间哪有不透风的墙?这是帝都,哪一位贵人我们都是惹不起的,若知晓我们欺诈,就先不提我们有损我们小店的名誉,我们老板有天大的本事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歩悠然有些了然,“可是,你刚刚说的都是有钱人。那,没钱人呢?他们也不愿意买吗?”

    小厮像是听到了笑话一般地讥讽,“姑娘说笑了吧?”他扫视了店内一眼,“您看看进本店的客人,有像是没钱的吗?”

    这话倒是提醒了步悠然,她循着小厮的目光看过去,事实如他所述,再看街面上,凡是普通穿着的百姓基本上连这家店一米之处都不敢踏入。

    步悠然不由有些垂头丧气,这以低价转让的主意可是她经过好几个晚上想出来的,可现在却连谈都不谈不成,别提下一步了。

    她走了半个时辰的路,好不容易赶到了这里,现在身无分文,就连一口水都没喝上,她蹲坐在街面的一家包子铺外,看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拿着喷香的包子边走边吃,肉汁四溢,令人垂涎欲滴。

    步悠然舔了舔唇,抱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越发泄气。

    哦滴尅,哦滴尅?

    步悠然将腿一盘,索性闭上眼睛。

    过了半晌,有一路人从马车上而下,走了过来,问道,“姑娘是在这里打坐?”

    步悠然睁眼,上下打量,“这是你家店?”

    那路人一笑,“那倒不是,只是在下担心风寒,姑娘身子弱,恐对你不好。”

    步悠然收回目光,再次闭眼,“那就不要那么多话,给我一个清静之地。”

    路人扭头回瞧了一眼马车,忍不住眉头微蹙,又是躬身上前,“姑娘念念有词,不知。在说什么?”

    这个人可真是怪,好端端的路,她又没给挡着,只是坐在路边,招谁惹谁了?人家店主都没说话,他鸟个屁?

    步悠然没好气地嚷了出来,“格的,格的,格的,格的,格的……”

    那路人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恕在下无知,不知这是哪个寺的僧语?”

    “一休的,一休的!没听过?”步悠然忍不住站起身怒道,她将揣入怀中的那件丝质衣裳拿了出来,“我看你很闲,穿着也不差,我正愁卖不出去衣裳,要不您给买了?”

    路人正还在冥思苦想‘一休’是谁,还来不及转换思路,只是低头看了一眼步悠然递过来的衣裳,身子向后退,直到不注意绊倒在路中央,看着步悠然恼羞成怒之样,犹如见了鬼一般地向不远处马车而奔去。

    步悠然撇嘴,胆小鬼!

    此时的她已经心胸开阔,刚刚的阴霾已经一扫而去。

    经过这一小会儿的打坐,她已经有了主意,那就是她打算为这一件衣裳开一个二手交易会,聚集的人群就是街面上的普通百姓,倘若有识货的,一定不会错过。

    正想着间,她人已经走到了街面最繁华之地,她打量四周,找了一个空地方,壮着胆子,将自己准备好的一套叫卖词慷慨激昂地喊了出来。

    “走一走,瞧一瞧,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买不买没关系,看看也欢迎。父老乡亲们,这是小女子的一件最珍爱的一件新衣裳,前两日由梁氏裁缝铺刚做出来的,基本上可以说是十成新,上好绸缎丝质,绝对保真,若假加倍退还银子。重点来了,原价是三千两银子,现今只要一百两,一百两,您还在等什么?还在等什么?没错,您没有听错!现在只需要一百两……”

    步悠然喊得口干舌燥,这话语越喊越顺。

    这样新颖叫卖方式倒是吸引了不少人围观,只可惜这些百姓们也仅是看看,而没有一个人上前真要买。

    就这般坚持了个两刻,步悠然已经蹲在原地开始咳嗽,开始丧气。

    “一百两,我买了。”

    听到这声‘买’字,步悠然惊喜地抬起头,再一看,这不就是刚刚多管闲事的路人吗?

    她不敢置信地问他,“你确定?我刚刚不是问过你?”

    路人有些羞赧,“我、我不是没听清楚嘛。”

    步悠然轻松地站起身来,将叫卖的衣裳重新用纸包包了起来,嘴里嘀咕着,“早说啊,又何苦我要演这一出,累死累活,口干舌燥的。”她包好后,向那路人伸手。

    路人楞在原地,“什、什么?”

    “钱啊?”

    路人恍然,笑道,“在车上,姑娘随我去马车上拿。”

    步悠然随之一笑,“走走走,那赶紧过去,我又饿又渴,这两天都没怎么吃饭,再这么下去,干脆我就进大牢得了?”

    “为何?”

    步悠然低着头,已经走近了马车,这一声‘为何’根本没细听到底是不是那路人问出来的,她没有细琢磨,直接答道,“大牢里管吃管住,还不用交钱。”

    那路人已然将身子探入了马车上,但低沉而压抑的笑声却从车内传来。

    步悠然抬起头,只觉这声音有些熟悉,还未等她问及,车帘被掀起,现出一张似笑非笑的平凡却又充斥着一股莫名地魅惑脸孔。

    步悠然惊讶道,“你?”

    恶趣味男人眼底蕴着笑意,语调颇为无奈,“该如何说你呢?”

    “说、说我什么?”步悠然看着他,其实心底甚为心虚,这件衣裳就是他送的,可现在她却又很‘不小心’地卖给了他,这叫她情何以堪啊?

    恶趣味男人摇了摇头,“上车吧。”

    步悠然哪里还敢提及银子的事儿,只是暗骂自己怎么那么倒霉,为何会被抓个现行?

    她在马车内如坐针毡,脸上的红晕一直褪不去,掀着车帘看向外面,以缓解自己的尴尬。

    恶趣味男人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淡淡一笑,“十面埋伏这首曲,你可熟悉?”

    步悠然扭头,本想问他为何会知道这首曲子,后又一细想,这几日似乎他日日入宫,看起来一直在和宇文晓茹接触,定是她提起来的。

    于是她说道,“有何事?”

    恶趣味男人挑眉,似没想到步悠然会故意和她绕圈,唇角略翘,说道,“公主的第三题已出,用其中一样乐器配合她的琴,曲子就是十面埋伏,而我,想要胜出!”

    这是赤裸裸的表明自己的心意啊……

    步悠然扭头回望着他那不出众却依然可以令人怦然心跳的面孔,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总感觉,这话不像是你说出来的。”

    “那按你所想,我该说什么?”

    步悠然摇头,“不知道,只是感觉而已。”

    恶趣味男人身子向后一倚,似为慵懒。

    “公主这个题目是单独跟你说的?”步悠然问道。

    恶趣味男人没有否认,可见事实就如步悠然所想。

    她说道,“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担心,公主透题给你,心中自然是认定了你这个人。”

    “你可否与我说一说这首曲?”

    步悠然点头,身子放松,她稍微向里侧坐了坐,将这首曲创作背景一五一十地告知于他,她自认为故事讲得还算是动听,可对面的听书者却完全不为所动,直到结束,他连眉宇都未曾挑一下。

    步悠然叹道,“对不起,讲得不好。”

    “没有,故事很精彩。”

    “既然精彩,那你为何不置一言?哪怕给我一个眼神回应?”

    “因为在想,用什么乐器来配合。”他袒露道。

    步悠然甚为吃惊,没想他已经切入正题,果然男人是理智,倘若是女人,恐怕早已潸然泪下。不过,他是当事人,是要参选的驸马候选人,现在时间紧,任务重,争取每一分每一秒,好在这次的选取当中获胜,所以他的理智是可以理解的。

    接下来,步悠然又与他谈了谈自己对这首曲子的想法,直至下车之际,步悠然想到自己的一百两还没着落,又瞥了一眼他身侧已包好的衣裳,可又不好让他将衣裳还给她。

    正两难,恶趣味男人对前面车夫吩咐道,“一会儿将银票给步姑娘。”

    车夫即是那路人,他扭身应道,“是。”

    步悠然甚为欢喜,刚要下车,却又被他拉住手腕。

    “如若那两人来找你,你就将那首曲子告知他们。”

    步悠然自知那两人即指的是与他竞争的两名男子,只是疑惑不解,“为何?不告诉他们的话,对你不是更有利?”

    他眼睛半眯,唇角翘起,“倘若就这么轻易赢了,岂不是很没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