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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暗涌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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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并不是高厦屋宇,并不是华丽奢侈。家是人心的港湾,是自己一生中最安宁的所有——那才是他们共同拥有的家……

    一想起那个“家”,少年庄聪冷凝得几乎结冰的眉角,微微地动了动,然后一寸一寸地松了开来。他挺直了脊背,拖着墨黑的身影上前,轻轻地拍着萱儿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道:“萱儿,你是对的……想做什么,你就去吧……这家里,还有我……”

    灰墨色的身影,令人几不可颤抖地晃了一下,萱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地抬头,正触到少年庄聪亮如秋水的双眸,还有他的眸子深处,有一种叫做“力量”和“守护”的东西,正仿佛秋水涟漪一般地,晕散开来。将萱儿眸子里的担忧和痛楚,渐渐融化。

    萱儿的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心,霎时云开,雾散。她仿佛看到少年庄聪的身后,有如火的初阳,正篷勃地开始上升。于是,萱儿知道,这个少年,已经彻底地长大……

    他说,这个家,有我……

    “我就知道……”萱儿忽然哽咽起来。她用力地拍拍庄聪的手,然后再深深地凝望了一眼亭子里还在沉睡着的主子,尔后,转身而去……

    主子,萱儿也已经长大,所以,萱儿应该为你,出一分……不,全部的力……

    少年庄聪静静地伫立在夜色之中,他的身前,是犹在沉睡着的主子,他的身后,则是萱儿刚刚离去的背影。而他,就立在两人之间,怅然若失。

    流风过,吹动冷风如雪。少年庄聪的身影,在黑夜的边缘,显得愈加单薄。原来,我们的这一生,虽然漫长如流沙,蹉跎如攀登,一生宛如苦行。

    可是,终究还是有很多东西,是留不住的吗?比如说,昨日的花,昨日的雨,还有,曾经生活在昨日的人们……

    夜,风起。

    远来的风,将狂暴留给原野,将温和洒向烛光,少年庄聪静静地望着一别去,一沉睡的两个女子,忽然之间,呆怔起来。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漆黑一团的屋子时,只有轻的,重的,浓的,淡的,缓而静的呼吸。

    有什么,在空中飞舞,迅雷不及掩耳。忽然,一道冷厉的剑光,闪过黑漆漆的空间,就仿佛是划破了墨染的云彩一般,再重重地压下。

    流风如剑,剑如流风。只有武功奇高的人,才能感觉出来,那,原来是一个人,在这无边黑夜里,持剑飞舞。

    点、刺、挑、掠、挥、闪,游……

    那一把长剑,更象是一条生生地游走的矫龙,迅捷而且矫健,迅雷不及掩耳。而听此时的风声,它仿佛在追随什么。生生的挥动,雷厉风行的挑刺,生生地将那一段挥动轻舞,变得好象大漠黄沙之上的轻舞一般,猎猎生风。

    忽然间,只听“叮”的一声音,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切,都归于沉寂。

    桌上的灯,被人点燃了。整个黑暗的空间,因了烛光的渲染,现时明亮起来。明亮的灯光下,舞剑的人,原来是一个身着奇异服装的老者。

    他目光如炬,五官深刻,此时,挥出的剑,正带着片片面血花,而他的面前,是一片片仿佛剪纸一般的无数缥缈的碎片,正零星而落。

    “尊者,怎样……”

    看到老者停手,一个声音低低地从角落里响起,一抹黑灰色的影子近了,近了,有人正向那个舞剑的老者靠近,那语气很是急切,隐隐地带着勉强压抑的情绪。

    “三王爷……”被叫做尊者的老者,拿出一块绢布,轻轻地擦拭着已然染血的剑锋。他的眉色极是沉重,神情也是古怪,听到对方问话,神情之间,也并未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增添稍微的客气。

    过了半晌,被叫做尊者的老者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布满皱纹的额头,更是皱,他的虽然已经混浊,可是,仍然犹如冷电一般的眸子里,有隐隐的流光闪过,顿了顿,才静静地说了句:“如三王爷所愿……”

    “真的……”一听到老者的话,一向冷淡自持的安洛夜,不由地低呼出声。

    “是的,只是,老朽想和三王爷说的是,你我之间,自此形同陌路……”

    尊者的眸光很冷,也很僵硬。那表情,那神态,就仿佛是被人强逼着做了一件自己十分不愿意做的事情一样。

    钱货两讫,自此山高路远,相见无期,怕是每一个亏欠者,都会有的情绪吧。所以,听到老者如此说,安洛夜毫不犹豫地抬头,湛蓝色的眸子里,闪过铁一样的光芒。他点头:“彼此,你我恩怨两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就此别过……”那个尊者再望安洛夜一眼,然后扯了扯唇,露出一个难看而且僵硬的笑意,点头,然后蓦地化作万千流星,向着窗口中的方向,轻逸而去……

    看到老者离去,安洛夜也不阻拦,只是倒背过手,慢慢地踱着方步,来到院外,然后静静地仰望长天,神情若有所思……

    成功了,成功了……

    “王爷……”一个轻若云的声音,仿佛怕惊扰了什么一般,正从天的某一方,云的某一方,静静地响起。

    那声音,带着叹息,带着惋惜,更多的,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的感叹——就如这声音的主人,从来都没有想到,那个向来不可一世的王爷,会为一个女子,做到如此的份上一样……

    安洛夜面对长天,默然无语。

    要知道,若没有他的允许,是没有人可以进入他的十丈之内的,而这个人,是他不远万里从海外请来,要帮他,帮那个女人,做一件别人都不能做到的事……

    身前的人儿,沉默如冰,可是全身的上下,都浮动着一种叫做“凝重”的东西。于是,那声音忽然之间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识相地住口,沉默起来。

    塞外的风,带着远来的冰雪气息,那种冰凉得几乎麻木的冷,更象是一个巨大的海绵,正将人们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吸去。

    天生万物以养人,世人犹怨天不仁。人心之贪婪,从来就在于得到的越多,心里想的,也就越多。

    沉默是天地间的独有,沉默是代表着更多的渲泄——当那个不知在何处的声音,以为安洛夜

    不会再说话时,那个脚踏浅雪,沉默着的男子,忽然微微地笑了起来。

    “本王知道,你在想什么……”安洛夜的声音,一如往日的破冰沉雪,隐隐带着一种坚决的,绝对不会妥协的杀气。

    他说:“我如此的维护那个女人,可是,我是在还债——我曾经欠下那个女人一条命,两条手臂,所以,现在,我要统统地还给他……”

    这就是那个人不远万里迎他回来的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