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奸臣之女 > 160减赋与括隐

160减赋与括隐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天机之神局逆鳞银狐

一秒记住【笔趣阁 www.bqg17.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祁高设套时候不会通知池脩之,池脩之也不知道他要用水源事情做文章,池脩之要通过水源弄隐田事儿,也不会通知祁高,两人同时想到了同一件事情,只能说是巧合。于是,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盘算情况下,两人撞上了。一个认为自己是有心算无心,另一个干脆就是手捏朝廷认证证据与法规。

    先出手是池脩之。

    作为一个好郡守,一个想要做出事业、发展生产、保境安民、拉动境内gDP增长好郡守,池脩之上任之后第二次张榜,内容就是“轻徭薄赋,与民休息”。

    别看本朝开国“才”八十来年,各地国家规定税收之外已经又加了许多苛捐杂税了,部分地区甚至能够翻番。有些干脆就是地方官缺钱了,编个理由加一点。官加一点,吏就要跟着捞点油水操作过程中再加一点。鄢郡离京城近,不好加得太多,却也增了不少。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都进了各级人员腰包里了。

    池脩之上任之后第一道榜文是招聘,目前人人看贴不回,连个专业挽尊都没有,个个点个网页zlngnet收藏,狠一点复印粘贴个TxT,回去慢慢研究,就是没人吱声。第二道榜文就是“减负”,这一回各界反应激烈,瞬间盖起摩天大楼!

    他不但自己减,还把七县苛捐杂税统统减了,放言,但凡敢他辖区私自加税,他一定要参得你脱了官衣穿囚衣。反正你们也不乖,我又不缺钱,何必克薄百姓来养小吏?还是一群不听话家伙,头一天到任就敢假模假式地跟上官摆谱,久抽!

    对此,郑琰不得不担心地问一句:“水至清则无鱼,你是好意只恐下面人弄鬼。”

    池脩之笑道:“也不是全免了,几十年了,物价也比当初时候贵了许多。这些年兴修水利,产量也比以前略加了些,稍高一点,我也不是不知变通人。”

    什么是苛捐杂税是府君说了算,池脩之这一刀宰得技术含量很高,度把握得很好,既让你有油水拿,又不让你拿得太多伤民。这个油水呢,十分不丰厚,但是又让你舍不得撂了挑子不干。小吏嘛,眼界并不宽,贪小便宜真是人天性。

    这里,必须插播一件事情,那就是池郡守终于招到了足够小吏。吏贱籍,又不同于一般奴婢贱籍,而是与匠户们类似,属于技术人员,而且地位高——他们与权利靠得太近了,手里还有那么一点小钱。不客气地说,苛捐杂税里有很多都是进了他们腰包。长官不喂饱了他们,就支使不动他们。多少长官到任前也是一代俊彦,后被这些小吏们弄得伸展不得,只好妥协。

    池脩之到任前就很俊彦,到任后改冷艳了。反正你们另册,不老实已经捆去做苦役了,反面典型给你们树了,你们是听话啊听话啊还是听话啊?什么?不听话?去!上河工去!正为修渠事情发愁呢,白发着钱米养着你们,是让你们来当大爷吗?

    池脩之他简单粗暴啊!众人已经摸清了他工作流程:先讲道理,你听了,皆大欢喜;什么?不听?不听也不跟你讨论,老子直接镇压!来,别说我不民主啊,机会给你们了,选择给府君当狗腿还是给府君做苦役?你们只有一次机会哟,亲!

    你这是讲道理吗?

    池脩之按着名册把小吏召了过来,油滑不要,单挑些老实前衙做杂役。翻着簿子,看着以前那些不得志,把他们给弄上来。不得志人,以前油水就没捞多少,甚至还要孝敬了那些得志前辈,现有比较体面差使,有津贴还不用孝敬别人,自然是不想池府君倒台,虽不至于效死力,也不会跟人搞破坏。前阵儿让他们跟着队伍宣传府君是好人,他们也挺卖力。这一回让他们广而告之,他们也乖乖去做了。有几个还稍有胆怯,多人已经威风了起来。池脩之先这些人也是有计较,这样人,以前就沾得少,现油水少了,他们也能承受得了,一举而两得。

    唔,你没看错,这样提拔优待,只是争取到了中立。唉,地方官,难啊!

    随着“减负”或曰“减赋”政策宣讲深入民心,民间因为受世家影响而对池脩之不好风评很地转向。

    ——小民甲。

    ——小民乙。

    ——小民丙。

    ——小民丁。

    从等等回复中可以看中,劳动人民真是纯朴善良。

    让我们来采访一下“土豪劣绅”们观点吧!

    ——回想起上道榜文,跃跃欲试土地主。

    这就是高帅富和矮矬穷区别啊!

    ——冷眼旁边世家。

    不管怎么说吧,这一道减税令下来,为池脩之争取到了很大民意支持,同时“士绅里一部分有识之士也解放了思想开拓了眼界”有了与池脩之合作意向。

    池脩之挺满意,嗯,大概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下一步就是划分各地用水顺序、时长,池郡守大招吟唱结束,开始发招了!

    ————————————————————————————————

    先中招肯定是郡衙所之县,县名平固,靠京城附近略大些地理名称,哪怕以前够土,定都之后也都要换个吉祥如意好名字。

    平固县令姓何,与几位县令一起参拜过池脩之,当时很少发言。出身不高不低,土地主出身,身材不高不矮,相貌不丑不俊,年纪不老不少,才能不好不赖,为人不好不坏,活脱脱一块布景板。池脩之却不这么想,能郡衙所地当县令,还一当好多年,就足证他至少是会做人,轻易不让人讨厌,与方方面面关系都处得不错。尤其是鄢郡,至少证明这货跟祁氏关系很不错,否则不至于能平固呆得下去。一个例子,当初池脩之到郡,闹得那样凶残,这货头都没冒!

    何县令被召了过来,一路上心里还纳闷:我没得罪郡守啊,虽然刚开始怠慢了一点儿,近可是老实得很,一点也没出格啊?难道是郡守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何县令没来由菊花一紧。自打这郡守带着老婆到了地头上,就没有不兴风作浪时候!

    何县令好想哭,这又是要做什么啊?先前上赶着宣传什么种子、家具、耕牛只收很低押金和租金给百姓使用,让他不敢轻易加租金,已经少了一小笔收入了好吗?后来减赋,又让他丢了稳固灰色收入来源,还拿参劾来作威胁,确切地说,这不是威胁,他是真能办这事儿啊!

    想抗议,想来阴来,人家上头有人~

    这不是坑爹呢吗?

    何县令蔫头耷脑地往衙外走,他心腹典签跟侧后方,给他出馊主意来了:“等会儿府君说什么,您只管接了,实接不了,就说回来想想。一个字——拖!池府君一来就落了祁太府面子,到现还没有登门拜会祁太府,祁太府岂会善罢甘休?那一位祁府君请假回来为老夫人祝寿,到了春耕还滞留不回任地,为难道不是给家中撑腰?让他们两边儿斗吧,您一向政绩不错,甭管哪个赢了,都得用得到您。”

    何县令暴跳而起,冲典签肩膀狠抽了好几下,边抽边骂:“笨蛋笨蛋!难道你说这些我不知道吗?还坐得获利!笨蛋!我怎么把你带到这里来了?你以为池府君与祁太府都跟你一样是笨蛋吗?他们会自己打作一团,容我一旁看戏?不指使我去当先锋就不错了!”

    典签是县令同乡后辈,跟县令有着几弯八拐亲戚,这亲戚又不足以让法律明令禁止他们同地任职,算是钻了“回避”空子。被这位长辈一顿暴打,哪怕他论年纪也不比县令小几岁,还是抱头鼠蹿,边逃边喊:“您都知道了,还急什么呢?不了出工不出力呗。”

    何县令生气了:“他们俩哪一个不是人精?我要是装死,他们能先收拾了我!我怎么带了你这么个笨蛋过来了?!一个好主意都没有。”无故殴打下官是要问责,典签却是他晚辈,长辈教训晚辈神马,大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人来劝,生怕自己当了炮灰。

    所以典签被打得很苦逼,很郁闷地道:“那您选一下帮呗。”

    何县令连生气都省了,尼玛这要是知道选哪一个,老子还用这么发愁么?挥挥手:“罢了罢了,你收拾一下,咱们去拜见府君。”

    两人各乘一马,身后跟着几个随行,一路往郡衙而来。到了门口,才发现自己不是到早。池脩之把七县县令都给召了来,他有工作要布置。几个县令一碰头,谁也不比谁多知道什么,个个狐疑,端坐好了等池府君讲话。这人不按牌理出牌,还是等他出招比较保险。这其中也不乏有打定主意等一下会议一结束就往祁家跑人,上一次就是这样,也没见府君说什么——别再这一回是来算这个账吧?这府君反射弧未免也太长了一点!

    池脩之依旧没有让他们久等,行礼寒暄毕,池脩之先问县令们:“春耕之事忙完了吗?本府所拨种子、农具、耕牛,可有发下去?”

    骨头县令先回答:“回府君,下官已将种子等分发下去,各有欠条。”

    提拔小吏们是本地人,早把这些县令情况八给了池脩之听,池脩之对自己下属们也算有了初步了解,也拟定了区别对待策略,并且知会了老婆和亲信们,对谁要客气一点,对谁不妨冷淡一些,对谁又可以拉拢一类。

    骨头县令姓阮,为人贞介耿直,参加过“大考”是先帝比较看好人。为人也有缺点,就是太“独”了,是以一直做着个县令,死活升不上去。他所县算是七县里情况比较差一点,主要就是土地不够肥沃,所以世家土地算少。阮县令又是个好官,括隐比较给力,类似和情况比较少。其他丰饶县呢,隐田较多,一上一下,他考绩居然能与他县持平。祁高也是拿他没办法了,俗语说得好“无欲则刚”,阮县令一不为升官二不为求财,就是勤勤恳恳地做事,先帝那里还挂过号,地方油水还不多,遇上这么个人,真是鬼也发愁。

    这是一个池脩之希望能够收为己用人,至少阮县令一直努力事情对池脩之有利,必要时候池脩绝不吝啬去回护他。阮县令本人不太适合这个大环境下做高地方官,还要打听一下他子侄,如果有合适人,池脩之也打算zlngnet推荐他出仕。

    见说话是骨头县令,池脩之语气也和缓了不少:“可是先着急需贫户?虽说是要一视同仁,也要留心不使贫者衣食无所倚,化作流民。”

    阮县令严肃地答道:“府君放心,下官一向留意贫弱。且今年府君下令蠲一切苛捐杂税,百姓生活比往年会好很多,只要用力劳作,日子总是能过得下去。”

    池脩之满意地点点头,复问其他六令:“诸位呢?也是如此么?诸位是亲民官,可要着意抚民才好。”

    几人回答得点乱糟糟:“自当如此。”

    池脩之好像满意了,“不能断了他们生计,见死不救,使良民沦为流民,良田被抛荒啊!”啧,当我不知道啊?如果真遇到凶残括隐官儿,世家也不好硬扛,这样官儿人家占着正理儿,有名声还特别好,很容易被关注,到时候传得天下都知道,很影响世家名声。这个时候,世家就要退让,吐出一部分田地来。

    这个吐也是有讲究,肯定不会是自首,说我白占了国家便宜,把本该给国家交税人啊田啊都拢到我名下了,让他们给我干活、交给我保护费。而是用“垦荒”名义。即,本来这是块田没错,但是,由于种种原因被“抛荒”了,现又有人来开垦。这样既逃了惩罚,还能逃税。

    国家有规定,奖励垦荒,凡开垦荒地,开始三年不收税或者少收税。遇上冤大头皇帝,可能五年不收税。三五年一过,你还是不是县令都是两说呢,到时候再伪称“抛荒”,这块地再从国家田册上被删除,实际上则是已经又回到世家口袋里了。

    神马?池脩之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官方回答:投诚小吏汇报。私人回答:大舅子们告诉人。诚实地回答:同学们难道忘记了吗?池家祖上就是大世家之一,一度还是领头羊,专干这个。即使到了本朝势力不行了,依旧还是出了几代小官。还有,池脩之他老婆,名下可也有不少隐户来。

    当然,池氏夫妇自以很厚道,自家能赚了钱之后,就很少做这样挖国家墙角勾当了。池脩之也知道凡事不可能做绝,只要一定范围之内,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当然,祁氏除外,祁高谱摆得太高了,池脩之对这样装x货就一个办法:打到死为止。

    众县令又七嘴八舌地应了一声:“是。”心中不免吐槽几句,你丫吃饱了撑没事干就把大家叫过来说这些有没有啊?把咱们油水给砍去大半,还要让咱们干活?你也太嚣张了吧?可正如何县令所想,他们还真是拿池脩之没办法。池脩之要拿祁高作伐子,土鳖们没有响应。想跟池脩之对着干,同样没有人敢当出头鸟。

    先挨着吧!

    池脩之又来刺激人了:“先前说过水源事情,我想过了,断没有我堂上高坐,让你们跑断腿道理。本府既为尔等上官,也当担起责任才好。水源事情,我已知之,从今日起,本府与尔等跑遍全郡七县,把水源给分好了,到了用水之时,按分好来!谁乱吾法,吾以刑待之!”

    哈?吓死人了!几个县令都觉得池府君真是太天真了,你现分好了,到了用水量大时候,逼急了谁跟你讲道理啊?不能明着弄,还不能暗夜里偷水吗?到时候你能弄得了吗?往年都要靠诸如祁氏这样有威望人调解才能少打几架,你这样能解决问题吗?如果预先分水能解决问题,咱们早做了好吗?这么多年,这么些人做过县令,总有几个会想到这个办法,真以为谁是傻子吗?后还不是年年打,年年要调解?

    心里想着,嘴上还要说府君高义、府君爱民,然后何县令就小心地道:“只怕小民顽愚,现分好了,以后他们还是要打闹,岂不是白费力气?”

    池脩之道:“我自有办法。”

    以为他不知道什么是“调解”吗?带路党是个历史名词好吗?小吏们早解释过了。可池脩之不乎!

    祁氏威望如何来?世卿世禄,一直有权!说白了,这威望就是权!除非你是聪明阿凡提,没权没钱但是有口碑——有解决问题办法——不然谁听你啊?

    池脩之就是要拿祁氏来立威,小狗小猫他还不希罕去收拾呢。

    至于百姓殴斗,只要你能压得住他们心里恶,这些人本性还是向善。

    池脩之起身道:“走吧,就从平固县开始,今天办得利索点儿,还能赶上回来吃午饭。正好你们都,一起作个见证!”说完,护卫、衙役已经整队待发了。李敬农、郑德俭一人捧着本账,跟着一起走。

    县令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决定围观一下,既是有个准备了,如果想打小报告,也有第一手材料。

    ————————————————————————————————

    一行人都有马骑,很就到了近村子,七县令一看,心道,这小子真坏!可不是,田界上已经搭起了个简易凉棚,相邻两村乡老还有土地主已经被叫了来!周围还聚了很多围观群众。两个村子都不算小,但是满打满算也就那么几千号人,何况来还不是全部。衙役和护卫维持起秩序来虽然累些,倒也不太难。

    等池脩之带着县令们到了,一次性看到这么多官员,小民心中略怯,虽然还叽叽喳喳议论着,却比刚才还好管理些。池脩之就收获了许多偷跑过来大姑娘小媳妇儿们爱慕目光,不过他全当没看见。

    八人坐定,衙役拿着棍子敲地,让众人肃静,池脩之扬扬下巴。衙役上前宣读府君又一条仁政:“每年争水必有殴斗,死伤惨重,不忍卒睹。上天有好生之德,为免惨祸再生,特为各户预分用水之例。开渠之后,各依例而行,有违者法必不容。”

    底下一片嚷嚷,什么“他们村抢过我们村水”、“你们也不是好人,还打伤过我们人”、“你s了,趁着半夜偷水”、“你还半夜放狗咬人呢”。吵作一团,吵着吵着就有脾气暴要卷袖子开片了。

    衙役们再次维持会场秩序,再次宣讲:“过往不究,自今日起,再有乱法者,严惩不怠。”

    下面是宣读用水政策,东村,有田若干亩,西村有田若干亩,其中上等田多少、中等田多少、下等田多少,又各有多少人口,如果没有意见,让各田主来签名确认。确认之后,才是按份分水。

    这只是念名单,没问题。两村乡老捻须点头,土地主们也挑不出毛病来,各各上来签名。

    忽然有一道声音道:“我等亦有田,为何没有我等之名?”

    郑德俭京里出门都有狗腿子代为喝道,现自己只好扮一回狗腿子:“你是何人?”

    “李二。”

    “哦,”郑德俭应了一声,跟李敬农各翻翻手里烂账本儿,与池脩之对了一眼,也拿出张纸来,“识字儿么?”

    “认得几个。”

    “你也签名。”提笔纸上添了李二名字,写作李二郎,有田若干顷,什么地方,属良田,需用水。

    李二郎识得几个字,一看写得没错,末尾还画了条线,标上本页只有这么多字。李二郎写了个还能认得清名字,又按了个手印儿。郑德俭提高声音问:“还有有田而没有签过名吗?”心里泪流满面,堂堂相府小郎君,尼玛干起吆喝活计来了!

    须臾,又出来一些人,称自己也有田,也要签名分水,郑德俭也填了单子,让他们挨个儿签了名。接着,郑德俭和李敬农就抱起账本儿跑到层层护卫中间了。县令们不知道池脩之葫芦里卖什么药,瞪大了眼睛看下文。

    下文?下文就是问李二等人:“尔等俱非编户齐民,尔等所说之田也不州府田册!尔等何人,因何强占民田?!”没收,统统没收。

    池郡守开始查户口!池府君是来分水不假,可没说不可以顺便查查户口啊?池府君自己地盘上公干,遇到违法份子,抓起来收拾那是责无旁贷。

    把柄拿到手,你等死吧!补钱缴税?那是轻!你已经众目睽睽之下承认了,这田是熟田,就是开垦了许多年良田,早过了免税期了,你还隐瞒,这是犯国法!你人也不名册,是不是逃犯呀?

    你这样,田得收回,人得坐牢!牢房欢迎你,为你开个单间~

    接着衙役们再次宣传府君政策:“府君仁德为念,蠲一切苛捐杂税!若为流民而垦荒者,今日登籍,所垦之地各归各人,按时纳赋,按季服役,按田分水。”

    池脩之为何减赋,为就是现!

    你以为小民很傻么?他们为什么捧着田拖家带口地当黑户?还不是国家收税太高,征发又多,实忍不了了,才送上门去当隐形奴婢。说穿了,还是利益问题。因世家收税比国家略低,征发也低,世家又不用备边!连修桥铺路挖渠,都是国家出大头。世家力役少。对于小民来说,终生可能走出不出生长村子,是不是良民,乡下地方,真没什么讲究。周围还是那么些人,日子还是那么过,谁也没巴望着能有大出息。相反,靠着世家,如果世家宽容一点,还能选择聪明孩子去教养,当郎君娘子跟班,过上好生活,这些是土里刨食刨不出来。

    眼下,池脩之把税赋给减了,征收比例低于世家,就能吸纳出一大批小民。当然,当时还是有人有疑问。

    “府君之策能长久吗?”问话是已经签了名一个中年人,脸上沟壑纵横,看起来颇为沧桑。

    “郎君青春几何?”

    “我,小人,年四十。”

    “我年二十,郎君有生之年,如遇报负,可来寻我!”

    池脩之一言既出,众皆哗然!问话中年人,池脩之目光之下,哆哆嗦嗦地登记了!

    庶族地主家里亦有隐田,只是没有士族那么多罢了。他们不拜会池脩之。就是因为府君总是要走,祁氏却是扎根地方。不太敢挑衅啊!除非逼到一定程度上,那不是揭竿而起也差不多了,反抗世家,都是把脑袋挂腰带上买卖。

    所以门吏才听世家,所以百姓畏吏甚于官,所以百姓听世家。世家,就是这里土皇帝;吏,也是扎根乡土存。

    李二急了:“郎君怎么能收他人之田?!我等这本是祁家田!入没入册府君与祁太府说去!”他是祁氏庄头,登是纳到祁氏名下田。如果一户小农,捧着田到世家名下,时间太久,可能就会混同。后通过各种操作,并成一大块田,小农也成了家仆,主人家再选庄主进行管理。

    池脩之冷笑道:“你这话可敢到堂上说?不田籍,就是隐田!是夺国之税而肥己,损公肥私,本府正要参他!”声音很是冷厉,“我自京中来,京中太府却不是姓祁,难道此地别有一朝廷不成?可要奏请圣人派兵进剿了!谁家田都不行!”一个过了气老头子,还来装当红偶像?找死!

    李二瞬间哑了。

    李敬农挥挥手,自有人上来一条链子拴了李二,把他确认田地给空出来充公。

    池脩之再次安抚民众:“我一日,便护尔等一日。想看我笑话,做梦!如今充公之地,按国法或分或租,有余力之民皆可领。”小农们惊讶得安静了许久,才暴发出热烈讨论,不用说,又盖楼了。

    何县令额上全是汗,嘴唇已经哆嗦着说不出话来了。圆那个县令就姓袁,对祁高比较信任,此时不得不劝阻池脩之:“府君,这真是祁家地,府君不与祁太……呃,祁老先生商量商量再说?”

    “国法面前,有何可议?”李敬农冷笑着扇着手里账本儿,扇得袁县令想吐血。他家也有隐田,当然,这是约定俗成。李敬农这样世家子看来,这括隐与隐田根本就是拉锯,为国也好、损公也好,都是不可避免。他生气是祁高这土皇帝居然给他们一个空衙门,还让个一表三千里表侄来为难他们。这事儿与隐田无关,只与怄气无关。

    论起世家傲气,祁高李敬农面前根本不够看。李敬农跟池脩之同仇敌忾了。

    袁县令还要强辩几句:“荒田嘛,开荒之后不及入册也是有。”

    “此地百年之前,皆是我池家田园,何来荒田之说?与国家,我没话说,谁要来占便宜,哼!”

    同志们,你们忘了吗?池脩之他家号称“京兆池氏”,京城周围全是他们家地盘儿。池氏还是全国首屈一指大世家,这个地盘儿就不会小,鄢郡京城周围,有他家许多田地有什么好奇怪?!他们家遭了兵祸,人死得差不多了,田守不住。但是,从法理上来说,池脩之这是唯一继承人……

    大家自行想像一下吧!

    百年之后再回旧宅,看到一群耗子你家作乱,池郎,心情如何?

    偷偷告诉大家一句,就算是百年之前,这里有池家庄园不假,咳咳,还有一大片池家隐田……

    几位县令抹汗,池脩之权当没看见,冷声道:“各位不必忙着回去了,接下来都随我一处一处地走,也是作个见证!眼下此事急!你们县中亦有典签主簿得坐镇,春耕已过,暂无他事,眼下此事重要!都跟我去看着!”

    此时之县,乃是按照户口来设,并不拘泥于面积,平固县面积很大,池脩之也不介意,骑着马,带着武装匪徒,一个村子一个村子地走过,按照田亩多少、历年赋役完成情况等标准,忽忽几日,给分派完毕。

    池脩之分水顺带括隐也很有讲究,对于祁氏,那是死咬着不放,对于其他世家、土地主,是区别对待地宽容,只要他们隐户池脩之能容忍范围之内,都不会过份追究。识趣都乖乖把田弄出来,也不说是“自主垦荒”,都按熟田来缴税。国家对官员是有优惠,即,你做到什么级别,就有多少田地免税额,隐田显然是超出了免税额,已经占过便宜,就不要装纯洁了,老实缴就是了,权当是为池府君政绩做贡献了,如果能够借此交好池府君,也算是赚了,没看到老祁已经很惨了吗?

    鄢郡田册户籍上也多了数千顷良田、几千号良民外加若干游民降为贱籍。我们有理由相信,池脩之会给后者重做人机会,让他们参加劳动改造。真是劳动改造啊!尔等就是太懒太闲!有力气什么事做不得?劳动改造去吧!

    为了保证农忙时用水,这些人劳动必须给力,必须不能偷懒。为此,池脩之还好心地帮忙他们改造——派监督,一个小吏配一个小民,还有军士巡逻。

    因事涉自家利益,监督小农恨不得长出四个脑袋八只手去盯着这些人,免得他们偷懒。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吗?没有!他还约谈了乡老,让他们约束百姓,池府君把话说得明白:“我一日,便还此地一日清明!保你们轻徭薄赋!我走了,后来者可不一定。若有人逼勒良民,我必以法除之,不论士庶!”

    亲,你摆明了车马要干祁高,谁还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吗?明白了!真明白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