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农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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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婆两老人走的那天,妞妞似乎是有感知,清晨醒来就缠着陈婆,陈婆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一步都不肯离身。

    直到他们东西都收拾好了,妞妞终于哭着不让陈婆出门一步,白黎轩他们把陈老爷子扶上了牛车,陈婆心一狠直接把妞妞拉进了屋子里,砰一声关上了门。

    “白夫人,妞妞就交给你们了,请你们好好照顾她,将来,将来她长大了麻烦你们给她寻一户普通的人家,这是她的生辰八字,要是她还愿意见我们,就让她带着孙女婿去我们坟前给我们上柱香。”陈婆哆嗦着手从怀里拿出一张红字递给云巧。

    “陈婆,你们可以在这继续住下去...”云巧没说完陈婆摇了摇头,看向那和自己相伴数年的老伴,这么些年了,她知道老伴心里就一直想回家去,“白夫人,妞妞拜托你了。”

    云巧此时不太懂归乡真的重要到这地步,旁人再亲都抵不过自己的亲人在身边,更何况是一个这么小的孩子,她该多不安。

    也许她年纪没有到,也许她已经习惯了现代那工作在哪,在哪定居的生活方式,在出生地等死这样的情况压根不会出现在她们那代。

    程志平把陈婆也扶上了牛车,云巧过去开了门,妞妞从她身边跑过就冲向院子门口,牛车慢慢地离开,可这么点大的孩子也追不上,妞妞眼看着马车越来越远,哭着喊着外公外婆,跌倒了再爬起来。

    云巧跑过来要抱她,妞妞挣脱了她的手往牛车那里追,哭着喊,“婆婆,不要丢下妞妞,妞妞以后会很乖的,再也不闹了,婆婆你们回来。”

    牛车上的两个人靠在一起,陈婆擦着眼泪看着那小身影越来越小,扭头不再看,妞妞啊,别怪外公外婆狠心,只有在这里你才能吃得好穿得好,你爹是为了白老爷他们的事死的,他们会好好照顾你,就算再恨外公外婆你也好好好活下去,你爹娘是多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

    再也追不上,妞妞身子扑到在了地上,两旁看的人都忍不住落泪,云巧把趴在地上哭的妞妞抱了起来,“妞妞,外公外婆不是不要你了,你和巧婶一起住着,以后巧婶带你回去看他们好不好。”

    妞妞哭地上气不接下气,摇着头说不要,“我要婆婆,我要婆婆。”妞妞搂着云巧的脖子哭着,温热的泪水沾湿了云巧的领口,她红着眼睛轻轻拍着她的背,“妞妞乖。”...

    哭累了睡着的妞妞睡梦中还是很不安,云巧守在旁边,一旁的大宝二宝安静趴在那里看着,云巧摸了摸二宝的头,“小姐姐的爹爹和娘都去了很远的地方,小姐姐只有一个人,你们要对小姐姐好,不能欺负她知不知道。”

    二宝懵懂地看着睡梦中啜泣的妞妞,抬头看着云巧,身子朝着她挨近,“娘,你不要离开二宝。”

    “娘不会丢下你们的,绝对不会。”云巧把他们两个抱在怀里,在这样幼年的时期,心底若是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那就是一辈子都难以消除的痕迹。

    程亭亭在外面轻喊了一声,云巧打开门,程亭亭手里拿着个篮子,里面放着一些鸡蛋,“云巧姐,不如让妞妞住我家去吧,你这照顾三个孩子也忙不过来。”

    “再过些日子看看吧,如今再让她来去动,恐怕这孩子不能接受。”刚刚熟悉了一个地方又要换,若说是大人都要适应的阶段,更何况是一个小孩。

    “那成,你们晚饭就别做了,我那做好给你送过来。”程亭亭把鸡蛋放下,云巧送了她到院子门口,又回屋子里看着。

    大宝二宝看着无聊了,两个人就跑出去玩,云巧拿起一旁的毛巾要给她擦下脸,一摸那额头,滚烫的。

    云巧急忙喊住还没走远的程亭亭,“你替我在屋里看一会,我去找李三叔,妞妞发烧了。”

    李三叔拿着小药箱匆匆赶过来,一抹那温度就要给妞妞施针,“这烧的高了,我开药先煎着,若是明天这烧还退不下去,你们就得去城里看看了。”

    云巧点点头,取了凉水那布绞干了敷在她额头上,这陈婆他们才刚一走人就出事了。

    等着白黎轩回来云巧才去厨房里煎药,傍晚的时候程亭亭把饭菜送过来了,云巧让他们先吃,守着药炉子煎好了药,吹凉了喂了半碗,白黎轩替了她一会,云巧吃了饭收拾了东西,让白黎轩去厢房陪儿子们睡觉,自己在这陪着妞妞,时不时换个布贴在额头上降温。

    而隔壁厢房内,白黎轩一个头两大,两个儿子躺在那就不肯入睡,说着要他讲故事,白黎轩想了半天,刚要开口讲一个军营里的事,二宝翻身找着床头云巧做的给他们认字用的卡片,“爹,我要听七个小矮人!”

    “七个小矮人?”白黎轩愣了一下,那是什么故事,二宝点点头,躺在那举着卡片玩,大宝则乖乖躺着只等睡前故事。

    “明天让你娘给你讲,现在睡觉!”白黎轩抓起他的小胳膊小腿藏进被子里,二宝不依,踢着被子非要听故事,白黎轩眼睛一瞪,二宝缩缩着钻回了被窝,身手在被子上飞快一抓,把卡片抓进了被窝里。

    “爹,我睡不着。”没多久,白黎轩正要吹灯,二宝委屈的声音传来,他捏着被角看着他,“白雪公主最后怎么样了?”

    “白雪公主睡着了,所以你们也该睡了。”白黎轩拍了拍被子,二宝看着他,最终是抵不住困意才睡着的,白黎轩看着这两兄弟终于睡了,这才吹灯回去。

    足足花了半个时辰,白黎轩看云巧娴熟地替妞妞擦着身子,“你都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什么白雪公主?”

    云巧笑了,“我随便说的,怎么,他们缠着你要讲?”这些童话故事他怎么会懂,云巧看他有些郁卒的样子,“你可以和他们说他们的爹爹在战场上的英雄事迹!”

    “杀人的事有什么好讲的,明天你去哄,我来照顾她。”白黎轩算是被折腾怕了,半个时辰内问出的问题十个有九个他听不懂,云巧在一旁闷笑,“你要不去后屋睡吧,我在这照顾着。”

    “退了一些。”白黎轩摸了一下妞妞的额头,烧退了一点,还是烫的,“我来就好了,你忙了一天了。”

    云巧摇摇头,“她醒了见着我才安心,你去吧。”

    “要不我们收养了她吧。”白黎轩看她这么疼她,心动道,“让她和大宝他们一起生活着。”

    “收养她等于让她喊我们爹娘,她有自己的娘亲爹爹,将来长大了也会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到时候她会有自己的主意,我们现在何必做这个。”云巧不赞同,摸了摸她的脸,“别看她平时什么都不说,心里都记着呢。”

    到了清晨烧总算是退了,云巧在一旁守着,一早妞妞才醒过来,她怔怔地看着云巧,“巧婶婶。”

    “醒啦,巧婶婶给你做了粥,现在去拿过来给你吃好不好?”云巧摸了摸她的手要出去,妞妞拉住了她的袖子不肯松开,轻声问道,“巧婶,婆婆是不是不回来了?”

    云巧看着她清澈地望着自己,点了点头,“但是妞妞可以过去看他们,妞妞的外公外婆身子不好,妞妞人小身体好,以后就可以过去看他们。”

    妞妞没再问,松开了手,云巧心里一酸,去了厨房里端了粥出来,放到床头要喂她,妞妞却要起来,云巧把她扶了起来,妞妞伸手要自己吃粥。

    “婶婶喂你,你现在是病人,乖。”妞妞不肯,执意要自己吃,云巧搬了小桌子上来,妞妞拿着勺子颤抖着手自己舀起粥小口呼呼了几下往嘴里送,多一句话都没有,就这么重复着动作,大半碗的粥都吃下去了。

    云巧克制不住眼泪,转过身去擦了一下,这孩子比当初来的时候更小心翼翼了,她是怕连自己这里都会不要她。

    收了碗,云巧给她擦了身子,妞妞始终不发一言目光看着云巧上下忙碌,等云巧收了她换下的衣服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问道,“爹和娘是不是也不会回来了?”

    云巧忽然不知道怎么去回答这个问题,怎么说才能不伤害道这个孩子,转身看着她,云巧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她搂到了怀里,“婶婶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快乐的小姑娘,她从来没有见过她的娘亲,可她有疼爱她的爹爹,还有疼爱她的爷爷奶奶,周围的人都很喜欢她,有一天,她的爹爹受伤了,伤的很重,爹爹不得不离开小姑娘,他告诉小姑娘,他一直很爱她,要她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过了几年,爷爷奶奶年纪也大了,他们照顾不了小姑娘了,他们要离开住的地方去很远的地方,但是不能带上小姑娘,把她托付给了周围的人。”

    “为什么她爷爷奶奶不带上她?”

    “因为他们知道小姑娘在别人的照顾下能生活的更好,他们很爱很爱小姑娘,所以让她留下来了。”

    “那地方很远,为什么她不能去?”妞妞不解的问,云巧搂着她指着窗外的天空,柔声道,“因为那个地方现在她还去不了,要等很久很久以后的一天,她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