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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锦瑟年华水样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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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烟阁,长安城内最大的温柔乡,销金窟。对于那些富家公子,它代表的是繁华锦瑟般的美妙夜晚。

    但对于里面的姑娘所代表,是锦瑟年华水样流和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的青春年华,在她们最美丽的年纪里,要在这里侍奉和取悦别人。

    可笑的是,客人们来这里买乐,这些姑娘却从来不曾开心过。

    说到锦烟阁,最令人津津乐道的自然是锦烟阁的花魁,不久前,锦烟阁的花魁疏影拍卖出了一两万的高价,却又在当夜被人救走,随后更在尚书府上演了一场百转千回的才子与佳人的戏码。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了,对于长安的人,已经失去了新鲜感的东西,没必要在谈论。

    锦烟阁是生意人,一个花魁走出,自然有另一个花魁重新登台,在疏影被卖出之前,她们已经准备了新的花魁。

    她叫羽衣,疏影擅琴,她擅舞,人如其名,最擅霓裳羽衣舞。

    锦烟阁占地面积极广,阁楼林立,用来招待不同的客人。而在这些阁楼的深处,还有着无数小阁楼,那是锦烟阁的姑娘们住的地方。

    这些小阁楼中央,有一处最为华美气派的阁楼,阁楼的因为主人的不同,名字换了很多,但姑娘们便还是习惯称呼它为花魁阁。

    顾名思义,那是花魁所住的地方。

    那是最为气派和显眼所在,却也是最大的一处牢笼,它如今的名字叫,厌心阁。

    “小姐,百院学试的学子们都集合在铜雀院那边,荣妈妈要你一会上去献舞,顺便问您有没意思出阁。”厌心阁内香气萦绕,一名丫鬟对着正在梳妆的女子问道。

    三年一度的百院学试的挑选会,是锦烟阁的一桩大事,当初锦烟阁的主人用来很大代价从换来这个机会,每三年一次的聚会,都是对锦烟阁很好的宣传。

    每一次聚会,锦烟阁都会让花魁表演才艺,而且得到这次聚会的第一名,还可以和花魁独自相处。如果花魁有心,就可以提起透露给这些学子信息,若是选择出阁,只要第一名付得起价格,那么这花魁今夜就属于他。这样算是对百院雪试在锦烟阁举行,一种变相的优惠。

    羽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身材曼妙,五官精致,在灯光下楚楚动人,宛如幽谷兰花,清纯美洁,很难相信这样的女子,居然会出身青楼。

    镜子中的人露出一丝苦笑,随后道:“告诉容妈妈,我今夜选择出阁。”

    那名丫鬟很意外,惊讶道:“小姐,你才刚刚成为花魁没多久,还是处子,何必那么快出阁。”

    女子的贞操是很宝贵,就算是青楼女子也是,只不过它代表着一个高昂的价格。

    羽衣语气很随意,似乎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贞洁,道:“无论在怎么保留,终会有被卖出的一天,与其苦苦拖着心不甘情不愿等到那天,还不如早早的卖出,积累钱银,为自己赎身。”

    丫鬟苦劝道:“小姐你不要这样想,说不定你能像戏文里那样,遇到一个爱你的才子,到时候替你赎身。”

    青楼中才子佳人的戏码只出现在守身如玉的花魁身上,不得不说,这是一种讽刺,因为失了身子的花魁,人们用钱就可以得到身子,谁还愿意花感情。

    “才子佳人。”羽衣冷笑了起来,“那个萧晓算才子,疏影姐姐也算佳人,但他们的结局却又如何。青楼里有几分真心,来青楼的男人,又有几个好男人。”

    “但疏影小姐最后不也找到一个爱他的人,逃出这个牢笼了。”

    “最后是那个叫苏千叶的刀客带走了疏影姐姐吧。”羽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叹道,有羡慕,更多是无奈。“疏影姐姐命好,能得贵人相助,最后才能逃出升天。而我和她不同,与其苟延残喘的在这里苦苦等待奇迹的发生,还不过靠卖了身子,靠自己出去。”

    “但那样,小姐你就...”丫鬟声音有点梗咽,她从小跟着她,明白青楼里的女子一旦失去了第一次,那么接下去的便是无尽的循环。

    “有什么好哭的,就算遍体鳞伤,只要能得自由,伤总会慢慢痊愈。”羽衣冷酷的说道,只是镜子中那双眸子微微泛红,她的心根本就没有那么坚强。

    若是有选择,那个女子愿意出卖自己的身体,供人玩乐,而且还不是单一的一个人。

    丫鬟梗咽的劝道,“那样小姐就算出去了,也不干净了。”

    羽衣按下眼前的铜镜,镜面伏在桌上,不愿意看到自己那双软弱的眸子,她幽幽叹道:“进了青楼,无论贞操在不在,人早已不干净了。你下去告诉容妈妈吧,不用劝我了。”

    丫鬟看着自己小姐的背影,知道改变不了她的决定,擦了擦眼泪,走了下去。

    丫鬟走后,羽衣转头透过窗户朝外面看去,在月色下,她目光能看清的,只有这灯火通明的锦烟阁,再也看不到其他。

    疏影姐姐,你遇到了一个肯为出刀的男子,无论你喜不喜欢他,终究是有人愿意保护。而保护的我人,肯为我出刀的男人,又在那里呢。

    我也想要一个苏千叶啊。

    铜雀院,锦烟阁内用来招呼贵宾的小院,环境清静优雅。小院的阁楼内,早已经坐满了百院中第十到六十名的学子,今日他们将在这里推举出最后一名百院学试的人选。

    阁楼分为两层,中央有一处类似擂台一样的所在,用来表演舞蹈和一会前几名排名靠前学院争夺比武所用。

    按照往年的规矩,大家将自己的雪玉投给自己想支持的人,最后拥有最多的雪玉的前三名在以武决定胜负,选出最后一名进入百院学试的学子。

    结果出来后,让自己下人带回书院,第二天老师自然会去参加百院雪试的会盟,而他们,可以在这里尽情的玩乐。

    呼声最大的自然是第十名的白鹿书院,但今年十一名的石鼓书院和十二名的嵩阳书院也不容小觑,在这五天里,学子们都大概已经决定了自己要支持的人。

    注定与百院雪试无缘的学子们,早就搂住锦烟阁的姑娘玩乐了起来,莺笑一片,又那里有几分长安学子的模样。

    阁楼之上,三名男子坐在一起,排名第十二名嵩阳书院的林寒是一个翩翩美少年,脸上丝毫没有即将来临大战的紧张感,看着下方的与姑娘们玩乐在一起的学子,饶有兴趣的说道:“听说今夜羽衣姑娘选择出阁,若是能得到这最后一个名额,可以说是人财两得啊。”

    排名第十一名石鼓书院的钟离说道:“林兄若是喜欢她,只要助我得到这个名额,今夜她自然归你。”

    他们三人就像铜鼎的三只脚,只有一方有所倾斜,那么稳定的局面也就不攻而破。

    钟离正大光明的说了出来,林寒不由的看了一眼排名第十白鹿书院的张居山,说道:“张兄这般镇定,难道不怕我与钟兄联手。”

    张居山面色冷酷,周身微微散发着寒意,显然是一个水属性修行者,他瞟了一眼两人,“只顾耍权谋诡计的人,又能在百院学试上走多远,若是第一轮遇上晋漠两国的人,反而更加丢脸。”

    钟离脸色有些不好看,嘲讽道:“看了你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那也要你能进雪试才行。”

    看两人之间这模样,林寒急忙出来打圆场,“二位快看,羽衣姑娘出来了。”

    不知何时,中央的舞台之上,缓缓走上一名身穿白衣舞裙的女子,白色纱衣将她凝脂如玉的肌肤衬托的若隐若现,纤尘不染的气质仿佛月宫中下凡的仙子。

    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她所吸引,再也移不开,阁楼中一片安静。

    一声曲响打破这份寂静,回荡四周,但比起琴,他们更喜欢的是她的舞,她的身子。

    倒是台上的林寒一听这曲调,不解道:“这是鸳鸯舞的曲谱,鸳鸯舞是双人舞,羽衣姑娘只有一人是要怎么舞。”

    羽衣随乐而舞,舞姿轻曼,柔若无骨,用她舞向林寒解释。

    羽衣一人独舞,原本甜蜜缠绵的鸳鸯舞,却因为少了一人,而变得形单影只,鸳鸯舞中有许多动作需要共同完成,可如今羽衣只有一人。但她体形极为柔软,那些艰难的动作被她轻易完成。

    这柔软的姿态更增加男人的遐想,可以想象在床上,这样柔软的肢体玩出何等有趣的花样。

    只是想着,他们的呼吸不免的变得有些急促,揉弄着身边的姑娘,仿佛她就是台上的羽衣。

    羽衣将这些丑态看在眼里,脸上没有一丝变化,继续专心着自己的舞蹈,在青楼中更加恶心的嘴脸她都见过,何况这些。

    羽衣一人独舞,原本甜蜜缠绵的鸳鸯舞,却因为少了一人,而变得形单影只。她越舞越急,清冷孤单舞姿如同落坠入人间的孤雁,无力飞翔,只能望着同伴渐渐远去,一人默默独行。她那常人难以完成的动作,似那失去同伴鸟儿心中苦痛与挣扎,勾人怜惜,勾人心疼。一人独舞的鸳鸯,不再甜蜜,只有凄凉,只有凄冷以及,凄美。在她这苍凉的独舞下,琴师的乐声伴随悲幽的琴声飘荡在空中,融入在她的舞中。

    这是一个凄美的舞蹈,只是没人欣赏这个舞的真正含义,人们在乎的只有她的脸和她的身体。

    终曲人静,随后是热烈的交好声,羽衣面无表情的在这片交好声和他们火热的眼神中朝阁楼之上走去,那个桌子上的三个男人,今夜有人会取走她的一次。

    不带任何情感,只是赤裸裸交易。

    这样也好,没有感情,就不会被人欺骗感情,她心中这样安慰自己,但步伐仍然有几分颤抖,面对这不知如何发展的第一次。

    她心中依然恐惧不安,这一刻她也想有人保护自己,有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拦住自己前进路,告诉别人,她是他的女人....

    但这终究是不可能的。

    林寒看见羽衣,笑道:“羽衣姑娘好身姿,居然能一个人将鸳鸯双人舞,演绎这番凄美动人。”

    羽衣脸上仿佛带了一个面具,媚笑道:“多谢公子赞赏。”

    林寒突然如梦初醒,“说到赏赐,姑娘这一舞如此之美,是该赏。我这有一块羊脂白玉就送与姑娘,美玉配美人才是最佳。”

    羽衣也不客气,伸手接过,林寒偷偷在她手上摸了一把,羽衣没有拒绝,反而轻轻低下头,露出几分羞涩。

    欲拒还迎,这是青楼常用的手段。

    林寒指了指身边的座位,对她说道:“羽衣姑娘来,你坐这。”

    羽衣看了一眼座位上的两人,见他们都没有发言,也就坐在了他的身边。

    这时,台下已经有人喊道。“今日大家齐聚在此,相信大家也心知肚明,春宵一刻值千金,现在大家就来推选自己的支持的人。”

    众人来这本来就有几分情欲,刚刚被羽衣一舞,更是撩拨着发火,他们又没有进入百院雪试的资格,纷纷叫好,只想着早点结束,抱着姑娘好好快活一夜。

    阁楼上的三人有几分肃然,雪玉数量的排名决定了他们三人出战的顺序,三人的实力相差不大。若是能得第一名,排在最后一战,坐收渔翁之利,也就奠定了这次比试的结果。

    就在众人拿出自己的雪玉准备投票的时候,大门之外匆匆跑进来一个小厮到容妈妈耳边说了几句。

    荣妈妈听完,走到林寒三人的座位上,说道:“三位公子,外面有一个学院学子,说是来参加百院学试聚会的,不知道要不要放他进来。”

    钟离看了一眼楼下,发现座位都已经满了,皱眉道:“我们的人都已经来齐了,那里还有其他人。”

    张居山冷冷道:“他有没有说叫什么名字。”

    “有...有。”容妈妈点头道:“他说他是焱阳书院,苏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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