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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宋无思与林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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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祸国》是部宫廷剧,讲述刺客宋无思与祸国宠姬含珠夫人的爱情故事。本来一般话剧最多不过一个半小时,塞不下太多角色。奈何南山话剧社新招的小社员都不是吃素的,个个戏感十足,加戏加到好好的一部爱情剧,变身为宫斗剧。

    阮吟消极怠工之后,唐宣压根管不住一众小妖精。一群小女人你演张夫人,我扮齐良嫔,把平宣王的后宫从两名龙套,活生生扩充为了十人的大军。唐宣辛苦一年所写的剧本也被毫不珍惜地改得乱七八糟,无缘无故多了许多刺客宋无思在宫廷里的艳遇戏码。

    应佑裳一踢脚刹车,阮副社长便跳了下来。众小妖正在商议,把唐宣的角色给取消了。阮吟一走进来,递了那没用的唐宣一眼。胖子一脸尴尬地整理道具,着实关不住他的所谓“菁英”作妖。

    “你们谁演过戏?谁比唐宣更清楚戏剧?这一剧本是唐宣拿来冲大学生戏剧节的,如果你们执意要改,谁有本事保证能揽奖?”阮吟蔑笑,打量这一群不自量力的小妖精。

    社员们尴尬,她们就为了应佑裳进社,压根没想过获不获奖。话剧对她们而言,当然是怎么好玩,就怎么来。

    “阮学姐既然回来了,当然由阮学姐领导咱们。”会说话的妹子已经开始讪笑了。

    “我们南山话剧社,就是奔着成为航大最好的话剧社去的。既然大家觉得阮吟靠得住,阮吟也却之不恭。”阮吟小脸一昂,说得理所当然。

    “全凭阮学姐做主了,你可要带我们摘奖,别又再半路撒手了。怎么说也对不起大家对你的信任,是不是?”妹子们斗不过阮吟,只得旁敲侧击地刺一刺,能给她膈应,就尽量给她膈应。

    ……

    ……

    圆脸妹子白秀尽量靠后躲,这种女人间的撕叉,她这种傻白甜不适合。幸亏有应佑裳给阮学姐掠阵,阮学姐才能毫不费力地以一敌十。

    白秀也想有这么一个人,能在自己群起被攻时,不计站在自己身边。她是这一期南山话剧社里唯一一个不冲应佑裳来的妹子,在阮学姐不在时,受围攻的人本该是她。因为她和应佑裳走得比较近,同为经济学院的同学。

    思忖间,有一个声影无意中划过白秀的脑海。那是在狼人杀那个夜晚出现的青年,清隽秀容,唐哥说他是阮学姐的男人。白秀摇摇头,这种长得好看的人的爱情情仇,她这种长相朴实的人还是不要太过妄想才好。

    当天阮吟住在剧院里,和唐宣、应佑裳连夜定下了演员阵容。

    阮吟饰演女主含珠夫人林瑶,有祸国殃民之姿,心如蛇蝎手段狠辣,却深受君王宠爱。

    男主由应佑裳压阵,宋无思是行走在暗夜里的刺客,被春林君养为门客。而后春林君被国君平宣王赐死,宋无思为复仇,潜入宫中刺杀平宣王。

    唐宣的角色在阮吟强有力的撕叉下总算保住了,这一次他饰演本话剧的男二号,那个残暴昏庸的亡国之君平宣王。本来社员们还有意见,认为唐宣的外形太过对不起观众,宁愿让路人甲代演,也不愿让唐社长亲自上阵。唐宣难过极了,他因外型被打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年少时的恶毒语言他尚能忍耐,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他心中那枚白月光的招摇,唐宣的心像被剖开一般,一点一点往下沉。在阮吟看不到的地方,这枚柔软多汁的胖子开始质疑起自己的演绎生涯。

    当夜阮吟睡在员工房里,与隔壁的四合院只得一墙之隔。夜风有些大,吹动草木生。她一闭眼就想起那个清晨,乔皙跪在她身下,眼皮薄薄的,泪痣灼眼,笑起来清清隽隽,天真稚气。阮吟告诉自己,一定一定不能再想了,可一闭眼,满心满目还是那张该死的脸。

    她起床喝了一口水,还是不能止住干涩喉的那股焦躁。反复间,胃酸不自觉涌出,阮吟去厕所里干呕起来。隔壁灯被打开,应佑裳从另一间员工房出来,他本想起夜,结果看见阮吟穿了身玩偶熊睡衣,蹲在马桶前吐得天翻地覆。

    应佑裳赶紧去接了杯热水,扶阮吟在剧院会客室沙发上坐好。他一张大手摸了摸阮吟秀薄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只是人虚弱,呼吸也上气不接下气。

    “咱们去医院看看?”应佑裳提议。

    阮吟摇头,她最怕看医生,一般有病自己吃两粒药就好。最近身体比较反常,比平常虚弱不说,还嗜睡呕吐,要不是十几天前来过大姨妈,她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带球过人了。

    珍贵的大姨妈哦,少是少了点,起码是枚定心丸。

    “我睡不着,过两遍剧本。”阮吟身着玩偶熊睡衣,脑袋上戴了个笨重熊头,她双脚搁沙发上,又拉开台灯,就着昏灯琢磨剧本。

    应佑裳本想去睡觉,见阮吟乖乖巧巧读剧本的模样,睡意忽然全部消失了。他从房间里拿出自己的那份剧本,坐到阮吟边上和她一起读。两人本来离得远,小校草暗搓搓一毫米一毫米地挪近,直至两人超过了正常人之间的安全距离。小校草暗自深深呼气,离女神太近,快呼吸不过来了,幸福来得太快。

    明知道阮学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可应佑裳还是克制不住自己去喜欢。只有安安静静待在她身边就好幸福,小校草小脸红透了,整个人犹如一台自带卖萌效果的全自动发电机,滋啦滋啦地在阮吟身旁放着单相思的电磁波。

    阮吟琢磨角色琢磨得认真,她思忖应佑裳第一次演戏,又难得跟她挑灯夜读。面对这样的劲头,她作为长辈,好歹也要带一下小弟才说得过去。

    于是她转头瞄了眼自己认定的小弟,“硬硬,学姐是个烂女人,大概没机会教你演尸体了。”

    应佑裳完全来不及吐槽这声突如其来的“硬硬”,女神开口跟他说话,他娇羞地侧了头,整个人于灵魂深处玩起了蹦极。他更是没听出阮吟的话,其实是在报复他之前气急之下的无心之语。

    “但学姐能替你梳理梳理宋无思这个角色,要不要跟我一起解读一下?”阮吟转了转话头。

    小校草一双眼睇过来,惊喜之色溢于言表。他整个人阳光帅气,莫名令阮吟想到了他之前都弄过的愚蠢的中华狸花猫,就是这种眼神,慵懒的,矍铄的,粘粘乎乎的。

    她徒生一种错觉,下一秒小校草会蹭到她肩头,粘粘乎乎地喵一声。

    事实上应佑裳内心早就喵喵喵个不停了,他点头如捣蒜,昂贵台灯下,眼前的女子眉目精致,他只盯一眼,心就浮槎在了星海里。

    “平宣王是魏国的最后一任国君,在他先辈的昏庸无道下,这个国家早已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了。平宣王上位后励精图治,勤俭勤勉,仍无力阻止魏国走向灭亡。在位十年之后,平宣王变了,他从一个发誓扶大厦之将倾的君王,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暴君。”阮吟全身毛绒绒的,她靠在沙发上,怀抱狗仔抱枕,给身边人讲述《祸国》的背景故事。

    “平宣王绝望了,如果不能拯救这个国家,他宁愿是自己亲手毁灭它。”喉头的呕意令阮吟不得不压低嗓音,这般飘渺的调子,很适合讲这样一段故事。

    多年来平宣王的暴|政引发了士大夫阶层的不满,御史大夫春林君便是其中之一。他门下养了许多门客,宋无思只是其中一个籍籍无名的刺客。后来春林君一脉被平宣王赐死,门客鱼做鸟散,首先站出来的却是这个看似最混日子的少年刺客。

    应佑裳咀嚼宋无思的背景材料,有赖于唐宣的良好习惯,他把主要角色的资料都写得很细,每个人的身世由来,行为动机,无一不全。

    宋无思早年也是官家子弟,性子单纯,重情重义,为报春林君之仇,潜入宫城,刺杀平宣王。这场刺杀失败了,宋无思被毒瞎了双眼,逃亡过程中他本想挖掉脸皮不拖累与他同往的兄弟,却在意外里,遇见了他想也想不到的人——那个被称为红颜祸水的宠姬含珠夫人。

    她藏匿了他,欺骗他,照顾他,一段隐秘而传情的爱情就此展开。

    阮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最近莫名嗜睡。应佑裳无心领会剧本,大着胆子伸手上前,妄想抚一抚暗色灯光下如玉的肌肤。他那可怜爪子还没递到佳人面庞,就见到过道处,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就像上次狼人杀他神出鬼没一般出现一样,这个男人依旧出现得无比突兀。他菱唇紧抿,森冷又不爽,整个人散发出生人误近的气质。

    男人走过来,悉心理了理阮吟身上的衣物,然后捧住那枚小脑袋,引首上前叼住了阮吟上唇。滑舌探入,唇齿纠缠。这个吻让睡梦里的阮吟不那么舒服,呜呜抗拒。他对待小孩子似的拍拍她的后脑勺,她便安静了,无比自然而妥帖地迎接这个吻。就像做过无数遍的事,她乐于去吃到,这枚甜蜜而深情的贻糖。

    一把刀自应佑裳心口劈下,小心肝碎了一地。这对狗男女旁若无人地在可怜的小校草面前接吻,罔顾应佑裳看得目瞪口呆,欺负单身狗没人权。

    男人把阮吟欺负得气喘吁吁,方才罢休。擦了擦她不经意流出的涎液,男人示威样瞟了眼遭受三万点暴击伤害的单身狗小应校草。

    那眼神,那模样,活像一只婊到了极点的大碧池。应佑裳仿佛听到男人在无声地说,

    “你永远不可能和她这么亲,知道吗,*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