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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7章 番外*秦九歌X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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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子天生神魂不全,凶性未泯!有朝一日必会丧失理智,善恶不分,殃及昆仑,掌门勿要铸成大错!”

    “掌门三思!”

    座下浩浩荡荡的跪满一片,目光直逼座上的谪仙人:“还请掌门三思!”

    玉玄玑面色不改,甚至称得上轻柔,他的视线一直凝视在不远处的孩童身上,淡淡道:“拜。”

    孩童将嘴唇咬的猩红,像是一匹被扼住咽喉的孤狼,他的眸子死死盯着那群人,仿佛只要他们一动作,他便要扑上去撕扯他们的血肉。

    他抬起头,听见座上那仙人说了一个“拜”字。

    他咬了咬牙,“砰”的一声脆响跪在地上,拜了第一拜。

    众弟子惊恐又愤怒,拔高了声音:“还请掌门三思!!!”

    玉玄玑语气柔和,却是不容拒绝:“拜!”

    孩童身子一颤,跪在地上又磕了两个头,那地面是玉石砌成,他的力气又大,三拜过后额头瞬间红肿了一块。

    玉玄玑站起身,牵住孩童瘦骨嶙峋的手,头也不回的踏出大殿,只留一句:“从今往后,他便是我玉玄玑的弟子。”

    一时之间,殿外日光大盛,万里无云,连昆仑白雪都要融化在这光芒里。

    孩童没有说话,仙人也没有说话。

    他偷偷撇了一眼仙人纤尘不染的面容,瑟缩了下,心中自卑的厉害。

    他恍然想起自己以前的生活,有一次他受了欺辱回家,小小的身体上满是血迹和伤疤,他哭着喊:“别人都有名字,为什么我没有?”

    阿嬷那时已经病入膏肓,快死了。她睁开浑浊的双眼,落下两滴泪:“你的名字不该由我来取,不该由我来……”

    后来阿嬷真的死了,他没哭,挖了个坑将阿嬷埋了,树枝断了他便拿手,挖了整整一夜,夜里的山林黑的像一只巨大的野兽,阴风呼啸如鬼泣,他胆子虽大,却不过是个七八岁的孩童,升起的柴火很快便灭了,他转头看见阿嬷冰冷的尸体和森然的夜色,忽然就伤心起来。

    他没哭,只是眼睛涩的厉害。

    从今往后,他便要一个人了。

    天亮后,他磕了三个响头,便转身离去了。他原本想立个墓碑,可他不识字,也没钱,只能折下河边的柳枝,插在了坟头上。

    他始终牢记阿嬷的话,如果有人愿意赐予你一个名字,那你便跟着他。

    他无家可归,便一路走一路逢人便问:“你愿不愿给我取一个名字?”

    星辰斗转,日月交替。

    没有人,从来都没有人能给他一个名字。

    ——我不该活着。

    秦九歌不喜喝酒,却又离不开酒,就好比他不喜窥破天意,却又不得不思尽办法以求来路生机。

    有人曾问过他,玉玄玑是怎样的一个人物?

    秦九歌道:“是一个心怀天下的人。”

    心怀家国天下,却独独没有他,可真是温柔至极又残忍至极。

    他这些年走遍了大江南北,喝尽了浮生三欢,夜来梦回时却仍旧压不下心口涌上来的苦涩。

    他始终不相信玉玄玑死了。

    秦九歌刚入昆仑时,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挨打了便硬抗,委屈了也不说,他知道自己能被仙人收入门下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万万不敢奢求太多。

    玉玄玑平日里事务繁多,有时数十天都不能过来看望他一次,他被欺辱之事便一直没被发现,直到某一日玉玄玑不知从哪儿得知此事,发了好大一顿光火,平日里总是笑得慈悲的仙人,为了他却是面色冰如寒魄。

    不久后他得了应召搬入掌门大殿,他最后一次站在自己住过的木屋门口,面上无喜无悲,心中却升起了久违的笑意。

    他不傻,常年累月的漂泊让他更为懂得如何不动声色的夺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他不敢奢求过多,只求玉玄玑这个人。玉玄玑既为他取了名字,他便要跟着他,日日陪着他。

    秦九歌丝毫未觉得年仅九岁的他心理有何变态之处,他觉得自己是在报恩。

    掌门居住的地方自然比他以前的房屋好的太多太多,玉玄玑此人心肠柔软又强硬,这种矛盾的状态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违和之处,就好像他可以放下身份亲手为自己穿衣束发,却在他做错事后亦能不顾他通红的眼眶执法杖责罚三十棍。

    秦九歌看的最多的,不是他温柔的笑容,而是他头也不回的背影。

    这让他觉得无望,在往后的日日夜夜,渺小的感情发酵于心底,渐渐膨胀的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随时会砰然爆炸。

    他追不上他的脚步。

    后来他宿于掌门房中,玉玄玑背对着他在案台边处理白日未完的事务。

    他的背影好似一团白色的火焰,干净的袖摆在少年眼眶中仿若凝聚了一层又一层的浓雾,灯盏的光芒不及他一丝,少年秦九歌鼻尖嗅着不属于他的香气,目光牢牢的望着不远处的清雅男人,看愣了都不知发觉。

    烛火摇曳,倒影成双。

    玉玄玑将手中的事务放下,回头望了一眼,笑意浸满眼眸。

    他起身走至床边,替少年掩好被褥,轻声唤了一句:“小九……”

    再没有下文。

    少年的手缓慢又坚定的抓住了他的衣袖。

    秦九歌回忆起昔年往事,心底已经没有什么起伏,再烈的酒喝多了不过是涩然无味,再深的感情时间长了也不过成了心头的一道伤疤,早已愈合,却不时隐隐作痛。

    又一日天光大盛,人间四月芳菲。

    他别了萧白,离了蓬莱,再次去寻他那不归的师尊。

    他回到他出生的地方,那是凡世的一座小镇,民风算不上多纯朴,却也是街邻和睦,但这并不包括秦九歌。

    他对那座小镇的印象,仅仅止于无边无际的嘲笑怒骂和排挤,唯一的温暖只有他回家时,阿嬷会等着他,然后同他分吃一碗不多的饭食。

    秦九歌不愿回到那地方,所以这么多年,自他被玉玄玑带走之后,竟一次也未曾踏足此处。

    他先去了当年埋葬阿嬷的林中,令人惊讶的是百年过去,阿嬷的坟墓竟然完好无损,坟头上插了一枝生意盎然的杨柳,好似经常有人常来拜祭。

    他跪下拜了三拜,进了小镇。

    镇中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百年更迭,居住的人换了不知几代,人间的烟火味对于秦九歌来说再熟悉不过,他熟门熟路的找到一处住下,又打听到当年房屋所在之处。

    热情的店小二见他面生,道:“客官打哪儿来?探亲还是定居啊?”

    秦九歌不语。

    店外的四五个孩童争相追逐打闹,好不快活。

    秦九歌看了许久,心中一口郁结之气缓缓吐出。

    他寻到以前居住的地方,远远的看过去那里早已物是人非换了景象,房屋倒不是很多,只他跟阿嬷住过的茅草屋变成了一座干净精致的木屋,木屋前还有小小的庭院。

    庭院中种着不知名的花草,生机蓬勃,色彩斑斓,院中有石桌木椅。桌上茶香四溢,烟气袅袅。

    秦九歌站在庭院中,心中并无多大留恋,他不想惊动房屋主人,正打算转身离去。

    木屋的门忽然被推开,“吱压”一声,有人走了出来。

    秦九歌看见那纤尘不染的白衣,像极了他夜来梦回时偶然看见窗外的一缕月华。

    男人相貌绝世,嘴唇微微勾起,面上是恰到好处的笑意,询问道:“客人找何人?”

    秦九歌没有说话。

    男人双眸上绑着纯色的缎带,显然是看不见面前之人,他心中有些疑惑,他虽目不能视,但双耳尚且灵敏,自然能听出有人进了庭院。

    他柔声又问了一遍。

    秦九歌嘴唇动了动,定在当场。

    他无数次想找到这个人,可真当见着了,却辛酸苦辣如鲠在喉。

    他想问一句,当年为何抛弃他不告而别数百年,竟狠心至此。

    他想问玉玄玑,当年他在天地境中占出他的姻缘,为何要欺瞒于他,竟从头到尾没有告诉他一分一毫。

    他想问他,他为何在双眸上绑着缎带,他的眼睛……为何好似失明多年。

    无数个日日夜夜,无数次寻而不得的无望与苦涩,最终只化作了唇边的一句。

    “我来找一个人。”

    “他名为玉玄玑,是我的师尊,你可识得?”

    ——

    后记*玉玄玑:

    玉玄玑继任昆仑掌门的时候,世人常道一句:“天上谪仙人,人间玄玑子。”

    他生的极好,便是整个修仙界,也没有他这仙人一般的颜色,后来他离去的悄无声息,修仙界便很少有他的传闻。

    当年他在天地境内到底看见了什么,已经无迹可寻,玉玄玑不说,秦九歌也不说。

    两个人就好像从前那般,秦九歌暗地里跟他赌气,他也不急。

    他失了双目,失了数年修为,失了这百年时光,他也曾问自己可曾悔过。

    玉玄玑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有什么可后悔的,他唯一后悔的只有让小九找了他这么多年。

    小九天生神魂不全,不辨善恶,长此以往会被凶性掌控,伤己伤彼。至于他得以窥破天机,为小九铺好后路,因此落入了如此狼狈境地,那便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他半生为了昆仑,一心得济天下,他心中藏着大爱,注定劳苦。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这样下去,而后功德圆满,得道成仙。

    可是却遇见了秦九歌。

    他毅然断送了自己前路。

    有时他也在想啊,他一直为了昆仑为了天下,离开之前,便让他为小九做最后一件事。

    他既许了他名字,也要许他一生无忧。

    便让他任性一次,只为了小九。

    便让我任性一次,只为了我的小九。